因为发射信号弹,半个身子暴露在壕沟外的士兵刘二狗惨叫一声,鲜血迸溅。
众人眼眶一红,却来不起去看他的伤势,端起步/枪,突突射击。子/弹激射,沙土飞溅,为首几名日本士兵顿时抽搐着倒地,鲜血渗入泥土之中。
这一通密集的扫射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清军阵地上顿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士兵们奔跑叫喊着唤醒战友,燃起的篝火陆续迅速照亮了半边天空。
与之对应的是日军渡江突击队的怒吼喊杀声。两种声音交汇,瞬间把战斗气氛推向高潮。
不得不说,日军真是挑了一个进攻的好时候,又或者说夜间偷袭这种卑鄙行径一向是日军的拿手好戏。
午夜是人最疲惫的时候,由于平时很少进行深夜紧急训练,清军集结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有不少士兵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门。各营的伍长、什长们,光是点齐自己的士兵就花了不少力气。
宋庆急得要拿鞭子抽人,好在这时外间阵地上忽然响起大炮的轰鸣声,橘红色的炮弹落在河滩上,正在渡河的日军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协同作战的虎山阵地,从高处开火了。
虽然缺乏射击诸元的他们,只能进行一通盲射,杀伤力并不大,但其浩大的声势还是暂时延缓了日军进攻的步伐。
宋庆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把部队带到了阵地上。
不少清军士兵大多是穷苦出身,饮食单一、缺乏营养的他们大多患有夜盲症,夜间视物十分困难,射击精度自然无法保证。
而日军的士兵则大多是久经训练的职业军人,他们严格遵循山县有朋在1882年制定的陆军作战条例,排成散兵队列匍匐前进,零星的炮火落下,四溅的弹片都被广袤的土地稀释,很少能对日军士兵造成伤害。
反而是他们跟随军号的指引,每半分钟一轮的步/枪齐射,命中了不少从壕沟中冒头的菜鸟愣头青。
眨眼间,五百多名日军就突破到了离阵地不足二百米的地方,呈三角形排列的散兵阵型像一柄尖矛,顶在了清军阵地的咽喉部位。
这样的情形在朝鲜战场上已经发生了太多次,空有坚城利炮的清军,往往在一两次冲锋之间,就被日军突入阵地,杀个落花流水。
在远处指挥日军大部队搭桥过河的联队长佐藤正,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命令大部队尽快过河,冲上去,收白菜!再发报通知小泉旅团长,十八联队成功已经向安河阵地发起冲锋,预计两个小时结束战斗,请他们加速行进,尽快跟我会和。”
他说着负手叹道:“可惜,如果不是将军小心谨慎过逾,我们甚至可以独得此功,不必与旁人分享。”
就在此时,阵地上穿野原灰制服的日军人浪,却受到了一点阻碍——清军阵地二百米外,横亘着一道铁丝网。
在机枪还是个新鲜玩意儿的当前,日本官兵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高近两米、密如渔网,会略微阻隔步/枪射击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很多人猜测,它大约就是像绊马索阻碍骑兵那样,起一个延缓敌军攻势,使之不能顺畅通过的作用而已。
因此不少人大着胆子站起身来,企图用刺刀去切割铁丝。前进的人潮不由自主地在铁丝网前面堆积,日军一直保持的散兵阵型骤然变得密集起来。
看到这一幕,宋庆脸上终于露出了冷笑,大声喝道:“重机枪,开火!”
“突突突……”防线上骤然响起一阵炒豆子似的爆炸声,套着笨重水冷管的马克沁重机枪像吸面条一般飞快地吞噬着帆布弹带,然后以每分钟600发的惊人速度喷射出海量弹雨,黄铜弹壳像雨点一般坠地,很快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与之相对的是,日军阵线前方立刻爆发出一片四溅的血雾。
落后指挥的分队长渡边拓真少佐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听到士兵略显慌乱的惊呼声。他不满地拔出□□,声嘶力竭地大喝:“为了天皇陛下,进攻!”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士兵却像割麦子一样被扫到在地,视野被清空的瞬间,他看到四尊黑黝黝的枪类武器直勾勾地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与打一枪就要重新上膛瞄准的□□不同,这种武器几乎是分秒不停地喷吐着火舌,密集的弹幕就像一柄无形的火镰,扫过之处日本士兵纷纷倒地哀嚎。
渡边瞬间明白过来,一分钟数百发子弹,就是一头猪来扣动扳机,也能命中了!
这种蛮不讲理的饱和式攻击弥补了清军士兵射术拙劣的缺点。铁丝网则为他们的群体aoe攻击,聚拢了足够多的牺牲品。
无脑冲锋带来的损失,绝对是日军承受不住的,必须要智取才行!
渡边下意识想要转身回逃,把讯息传递给身后的联队长佐藤正,然而锥心的疼痛已经袭击了他,一股甜腥的味道从喉咙中喷涌而出,身体像中风一般,不受控制地抽搐,重重转身倒地。
渡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一路被他们从平壤撵到鸭绿江北的清军吗?
强烈的愤怒、未能建功的不甘在他胸中涌动,人生的最后一幕,他绝望地看见十八联队的主力部队,正沿着他们搭建好的浮桥,一步一步通向清军布置好的炼狱场……
电报房里,七八个接线员手持各式维修工具,围着那台滴滴乱响的电报机,左敲敲右打打,拔掉电源重启了无数次,而电报机还是在一声“嗡”的长鸣中,彻底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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