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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很静,刚下楼没几步我就听见了从屋内飘出来的说话声。
“……俯身,手架、下巴、手臂保持一条直线,不要扭腰,球杆距离下巴保持一点距离,避免出杆时碰到,喏,还要再往下一点……”
604门开着,除了每晚都必须睡觉的涯蛙,其他人都在。
我没走门,抄近路从墙上的洞里钻了进去。
屋内窗户都开着,有这么多窟窿散气,还是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屋内灯火通明,除了球球相碰没有其他声音,脚下的毛毯踩上去有点湿哒哒的,到处都是夹杂着碎肉的酒瓶子碎片。
他们这明显已经喝过一轮了。
我顺手从侍女手中的托盘里抓了一瓶酒,看了眼是干红,抬手又放了回去。
“五个小时而已,你们都不等我。给我上点吃的。顺便收拾收拾地上这些东西。”
“本来想等的,可就那小子的小身板,我们还以为一两个小时你就下来了呢,所以酒都提前调好了,浪费掉有点可惜。”
皮克米集笑嘻嘻地抬了一下头,他正贴身手把手教美女打桌球,说话间还不忘捏着她的下巴帮她调整角度。
“要来一杆吗?”尼罗椎站在台球桌的另一边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杆子。
“不要,饿了,休息一会再打。”
我越过他看向后面的土黄脸——主要是看向土黄脸身边那个强忍困倦的“尼罗椎”。
厉害了,还能这么玩。
“像不像?一个多小时才定妆。”
土黄脸眼角微微泛红,他用夹着烟的手指撑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提神,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
我扫了一眼他脚边的酒瓶子,又扫了眼他边上脸色如常还在喝的布步哲。
好吧,这是半夜,涯蛙去睡觉了,的确只能他俩喝——特质系脆皮和强化系奥特曼一对一拼酒,布步哲这还没感觉呢,老土就要倒下了。
——土黄脸、布步哲、涯蛙和我都惯喝烈度蒸馏酒,老大和皮克则爱好小清新酿造酒。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这种酒精含量连20%都不到的酒种和给小朋友喝的果汁有什么区别。
“一个小时就能化成这样,很值啊,主要是他底子好。不愧是大赌·场,我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他们还真能找个差不多的出来。”
我走过去,勾起吉娃娃的下巴看了看,又低头嗅嗅,“还是有区别,眼睛颜色应该再深点。味道也不对,薄荷味掺杂在柚木和雪松里闻起来有点怪怪的。总体评价95分~”
“和队长同色的隐形眼镜不好找。
不喜欢薄荷味,就让他泡水里消消毒,我以为时间不够,没让他泡。”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土黄脸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这个,算迟到的晋级礼物,喜欢吗?”
“嗯,喜欢。”
其实完全不用给吉娃娃喷香水。
我是真的理解不了尼罗椎为什么洗完澡还要喷香水,他一个大老爷们活的居然比我这个女人还精致。
受不了,真受不了。
我拍拍了身体有些僵硬的吉娃娃,“放轻松点别紧张。一起吃个饭而已,你怕什么。”
陪吃饭,这个业务他熟练。
呈野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指很灵巧,而且因为兴趣原因他其实很擅长用刀。所以不管是海蟹还是龙虾他都可以很容易地将其皮肉分离——当然,人也可以。
这几个小时已经足够呈野明白一个真理:进了604就不能犯错——否则一屋子人都要陪着犯错的人一起死。
关键是这群人喜怒无常不可理喻,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在什么地方犯错。
之前有个侍女进门时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个小孩子的袖子口——那小孩子正好要出门,而且他明明看到那个侍女了,但他没让路——他的袖子就那么被轻轻擦了一下,下一刻,他身后那个银发女人头发暴涨,瞬间搅碎了屋子里面和外面的所有服务人员。
呈野也差点死掉——但是攻击被他身边这个叫爱因菲比曼的男人挡住了。
从那后,呈野就一直发呆没回过神来。
——这才是杀人,他以前那些行为与之相比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天真可爱。
搬着桌子、推着餐车的侍者鱼贯而入,他们轻飘飘静悄悄地摆好餐,训练有素地把地毯整块切割揭下后铺上新的,迅速撤离。
因为没有吩咐,所以各种菜系上的很全,我懒得站起来去够远处的菜,只吃眼前的一种——没想到吉娃娃特别上道,拿着公筷各种布菜,他居然还会花样拼盘!
这个吉娃娃是个当管家的人才,他不是念能力者真是可惜了。
屋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那边那只粉球看起来很容易进袋,皮克你觉得呢?”
拉蒂兹不得已开口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