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
最终，她来到了那扇巨大的铁门面前，摩根能看到这扇自动化的设施在自我分辨着来人，而她的头像与资料明显是所有允许自行进入者中最新的哪一个，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在允许她访问的那一栏里，没有填着作为她直属上司的马格努斯之名。
“摩根女士，请到指挥室来一趟。”
如果每一条生命都需要哀悼，那么每一个帝皇的死亡天使大概都需要一直哀悼至时间的尽头吧。
她听到声音的消失，从哭泣，到哀嚎，从爆炸，到碎裂，从崩溃，到死寂，最终一切的一切消失在了永恒的宁静之中。
“我更愿意称其为牺牲，阿里曼，牺牲，这是必要的代价。”
那些凡人已死。
“你在干什么！佩图拉博！”
佛里克斯的声音中带着钢铁勇士特有的蔑视：蔑视生命，蔑视凡人，蔑视自己。
她看见阿里曼与佛里克斯的笑谈，他们肩并肩，就仿佛真正的兄弟一般，互相拍着肩甲，手枪挂在另一侧。
“但我们更没有权力让他们活下来。”
“我们当然可以放过他们，让他们离开，让他们活下去，然后呢？再过几年，我们就会不得不去杀死更多的人，因为我们一时的软弱而造成更多的损失。”
“如果不够残忍，那又怎么了可能让你刻骨铭心的记住，马格努斯？”
“……我从未想过一个钢铁勇士居然也会有诗人的天赋？”
“我只是认为，我们没理由杀死他们，佛里克斯，我们身为帝皇的战士，从新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帝皇子民的权力。”
因此，当阿里曼带着些许鄙夷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无畏的钢铁勇士只能尴尬地扭过头，然后他就发现，在另一头的摩根也在看着他。
而是佩图拉博的亲笔。
她看着这一切，她听着这一切：光亮，昏暗，整洁，混沌，大笑，哭泣，称赞，咒骂……
摩根的一路上畅通无阻，她在那些高大的阿斯塔特所组成的阴影中前进，不由得怀念起了自己的本来模样：为了更好的适应凡人的身份，她一直在压抑自己那过于高挑的身材。
说是指挥室，但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佩图拉博作品的展览馆，那位钢铁之主把【坚毅决心号】作为他不愿意轻易显露出来的些许虚荣的载体，在它宽大的过了头的舰桥里，摆放着佩图拉博眼中那些完美到足以让外人惊叹的作品。
“是的，但是！没必要！是这种方式！”
钢铁勇士的声音在刻意的模仿他的基因之父佩图拉博，他蓄意捏造着那种冰冷、理智、聪慧与激情的混合体，却总是不能学得很像，最后干脆变成了某种故作腔调的说教之音。
“我知道，但这是谋杀。”
在大门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是……
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而在这画布之上，行走着两位帝皇的死亡天使，与无数即将堕入地狱的凡人。
毕竟，帝皇只有一万禁军，二十个阿斯塔特军团，一个心怀不满的机械教，以及因为生产力与运输的原因而实力不足的众多辅助军，单凭这些力量，如果每一步都是战火的话，又怎能在区区两百年的时间里征服整个银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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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从未思考过要塞的空间最简化与卸力结构，也从未观察过战壕分布与周围环境的互相成就，你们只看到它们的本身，然后就把你们的固有思维带了进去。”
她听见枪弹的爆响，听到尖锐的弹头穿透了薄弱的太阳穴，随后便是再无声息的躯体重重的倒在地面上，消失在了极度混乱的嘶喊声中。
【……好的。】
在左侧，是阿里曼与佛里克斯，他们在交谈，在微笑，在从最稀薄的愧疚与领悟中走出来，他们当然不会为了这些死亡而愧疚太久，毕竟他们已经目睹了太多的死亡与杀戮，其中的大部分还是他们举起刀剑来亲手为之的。
她想到了什么，而大门也已经打开，摩根眯起眼睛，调整好了自己的思路。
摩根的眼光中没有鄙夷。
“你知道帝皇说过什么，马格努斯，我们的父亲比我们懂的多得多。他比我们看得更远更深刻，如果连他都认为在所谓的【亚空间】里有些地方是他都不敢看，那么我们就有必要接受这一点。”
“之前你还跟我感叹过人类的愚昧，认为他们亵渎了无数的艺术，现在，看看你又在干什么，佩图拉博！”
唯有面对异形与那些过界者的时候，帝国的锋芒才会毫不留情，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调动死亡天使。
摩根在眨眼。
【……】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大概，可能……
完全不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