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精的眼前又浮现了一行字,没有修为闻芸等人看不到:同她问她弟弟和思思好。
闻芸听罢,看了一样兰花精,旋即相信了他的话,便向瀛洲使团转达了如约赴宴的话。
戏班将信将疑,闻芸转头继续看笔,吟翠便开始赶人,他们也不好再叨扰。
仿佛在看默剧一般,秦思思一脸懵逼。
寻皆允看得到那行字,阴恻恻看向崔尹:“你在打什么主意?”
崔尹嗤笑:“拖思思的福,我救你小命呢。”
话罢,转头走了。
秦思思持续迷茫状态,看向寻皆允。
“阿允......刚刚发生了什么?”
寻皆允眯眼看向她,嗓音微沉:“什么叫托你的福,你和崔尹讲了什么?”
秦思思感到头秃,小变态又在怀疑她了:“闺房悄悄话,不好与你讲的。”
“你。”寻皆允一只手猛地将她拽到跟前,讥笑道,“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我记得她前不久还给你下了毒吧。”
秦思思想锤爆他的狗头。
不识好歹的死病娇,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但她没胆这么做,想了想,道:“阿允,我在这里,只和你最熟。”
寻皆允一时气乐了。
秦思思眼珠子转了转,补充道:“我最信任的是你。”
寻皆允气消了。
秦思思发现,她越来越能摸透小变态的脾气了。
寻皆允唇角一扯,松开秦思思:“最好是这样。”
轻哂着转身走了。
秦思思屁颠屁颠跟着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
没看路,一脑门磕在他的后背上,她忙抬手捂着脑袋“嘶”了声。
“思思啊思思。”
寻皆允缓缓回身,他又乐又气:“你是故意装疯卖傻吗?”
“......”操!你才装疯卖傻!
正腹诽着,脑袋传来一片凉意,寻皆允胡乱揉了一把她的脑门。
秦思思下意识往后躲,寻皆允揉完脑门,又捞起她的爪子放在自己手里。
“我看你眼瞎不识路,带你走吧。”
“......”
你就是想吃我豆腐吧!!
秦思思无意识发出一声不屑的“切”。
寻皆允脚步顿住,缓缓转头,看向她:“你意见很大啊?”
“没有......哪、哪能啊!”秦思思想抽自己的嘴。
寻皆允弯眼笑起来,强制性地拽着她回屋睡觉了。
被迫躺床上睡觉的秦思思,讪讪问他:
“阿允,还没天黑就睡啊......”
“我困了。”
“......我没困欸。”
鸦雀无声,没人理她。
好吧,小变态赢了。
—
当天圣上的寿宴挑了个黄道吉日大操大办,来临之际,应天门前空前热闹。
满朝文武,王公大臣,诸国来使,排成长队鱼贯进入皇城。
万象神宫的广场上,更是一派盛景。
三品之下的臣子、各国使团候在广场外;三品以上的朝臣、使团最尊贵的献礼使者,以及皇亲国戚走进内殿,纷纷落座。
每个人长案上布满了鲜果蜜饯,珍馐美酒,还有漂亮宫女侍奉在册。
内官扶着李成尧走上最高处的玉案后,穿着褐红绣金龙的皇袍的天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内官高声喊了句:“恭祝陛下万寿无疆!洪福齐天!”
每隔一段距离的内官也高喊同样的贺词,一声接一声,由内殿传到万象神宫的广场外。
内殿里的、广场外的众人立起,敛袖施礼,再匍匐跪拜。
齐声高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成尧看不出什么情绪,眸色深深,睥睨着跪拜自己的臣子们。
良久,他感到一丝疲倦和茫然,广袖微微拂动,不大不小无波无澜的嗓音在明堂大殿内响起:“寿宴开始吧。”
李成尧撑着额,听着内官的声声通传,高声报着他的臣子和各国使者献礼。
金丝玉如意、千年灵芝、万寿彩釉瓷瓶、琉璃月光杯......他招一招手,这天下什么东西都有了。
“恭贺陛下,贺喜陛下,寿辰之前,除尽奸臣,还我朝堂清宁。”
不知何时献礼礼毕,陈国公捧着酒杯,率先站起恭贺,面上挂着虚假的笑意。
“崔尹妄想把控内朝,他以蛊毒控制的官员擒获入网,他死有余辜!”
在如今这位天子的寿辰上,陈国公说这话显然是来恶心人的。
用那些落网的家眷威胁,让他们一口咬死都是崔尹所为,只要陈国公他还没死,他就还没倒。
陈国公以袖掩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成尧一寸一寸捏紧手中的玉瓷杯,盯着陈国公,抿了一口。
“咚——”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瓷杯尽碎,瓷片扎入指节,攒握的指缝里悄无声息地流着血。
大殿内悠扬礼乐起,内官抽气低低一声:“陛下。”
他跪在玉案旁,忙唤来就近的宫女去取纱布换杯盏。
陆陆续续各国使团里传唤入内殿献艺。
一宫女跪着给李成尧缠着纱布,李成尧兴致不大垂着眸,另一只手把玩着新换的珍贵杯盏。
内官传:“传!瀛洲使团前来献艺!”
大殿穹顶之上,吊着盏盏龙头木雕六角宫灯,染着不灭长乐的灯火。
殿内各角落也放置着彩绘陶制百花灯,各个灯盏的烛火轻晃荡,殿门外袅袅婷婷走进一位穿着月白纱舞裙的女子。女子菱唇不点而朱,碧眸眼波流转。
倒抽冷气声暗起彼伏,殿内每个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而去,唯有高位之上的天子,眼皮子也未抬,玩着杯盏。
瀛洲使团的使者上前,报了献艺的名字,和一番祝贺之词。
崔尹静静看着玉案上的李成尧,半晌,使团伴乐一起,她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月白的舞裙轻扬旋转,殿内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李成尧恍惚之间,看到了一片月白的长袖,赫然抬眸,大堂正中,献舞的女人恰好旋转过来,碧眸直直扫了他一眼。
溶溶。
他猛然站起身。
耳边的乐声逐渐模糊,大殿之上,宫灯之间,环衔着行云般泼墨。
霎时间,眼蓦然一黑,所有灯盏悉数灭了。
只有不知从何处打来两束光,投落在痴痴站在玉案后,动也动不了的李成尧身上。还有一束光,紧随着婀娜多姿的月白舞女身上。
李成尧颤着嗓子,低喊出声:“溶溶。”
起舞的女人似乎听到了,舞姿微不可察地一滞,又似乎没听到,她垂首低眉背过身去,月白的水袖宛如一条水蛇,轻灵浮动。
一舞毕,四周依旧黑黝黝一片,崔尹站在光里,看了他最后一眼。
“李成尧,此舞叫《白头吟》,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打在溶溶身上的光愈来愈暗。
“想必陛下听过这首诗,用在这里或许不大恰当。你从未两意过,我只是与君长诀。”
最后一缕光消失不见。
溶溶从黑暗里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出殿外。
一只脚刚踏出殿门,热闹明亮的大殿霎时恢复如初。其实在众臣眼里,长明灯火从未灭过,天子也没有失态站起来过,一切和乐美满,人间不思蜀。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黑猫的故事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男女主刷点日常和承接下个故事。
想说两句话,我不喜欢写非黑即白的正反对立,黑猫不是反派,只是不是善茬。
她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喜欢她的人多,恨她的人更多。她既不需要大家都接受认同她,也不需要大家都可怜同情她。
这就是一个关于猫猫求不得但放得下的烂俗爱情故事,也许寡淡无味,也许深切浓烈。
接下来的故事男女主会一起行动时刻相处,感情线会比这里多。
“少说话,多干活。”崔尹笑,而后弯下腰将木盆双手抱了起来,抬到不远处的两颗香樟树之间的细绳下。
水井之上,那个兰花精小童费劲儿摇着辘轳,装满井水的木桶缓缓摇上来。水井旁一个大木盆,崔尹的头发悉数挽起,长长的袖子用赤红色的襻膊绑住,绕在后背打了个结,她赤脚蹲在木盆边,在洗衣服。
秦思思发现,她好像心如止水,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的样子。
崔尹叉腰大笑起来,嗓音清透自得:“洗好了,干透了,便将你们房里的换了,那是秋冬的被褥,不觉得热么你们?”
崔尹忽而倒抽一口气,她半直起身,光裸纤白的手臂轻轻摁住自己的胸口。
“我说主子,您伤还没好吧?这些事就不要做了吧,施法透干不行么?”
秦思思偏头,寻皆允缓缓走过来,问:“睡醒了?”
“早啊哈哈。”秦思思应。
秦思思在别人这里住着,不帮忙说不过去,她慢慢走上前。崔尹从木盆里抖出一个白色被单,让秦思思抓住另外两头。
寻皆允垂着的手里一直拎着一个布袋子,他丢向秦思思怀里。
秦思思险险接住,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她解开布袋子上的结,里面是一碗糖蒸酥酪。
秦思思正愣神,崔尹朝她勾了勾手。
“思思搭把手,帮我晒下衣服。”
秦思思:“......”
陆陆续续挂了一些衣裳裙裾,前方庭院五颜六色的纱幔之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看,是谁回来了?”
“我数一二三,一起挂绳子上。”
晨光熹微,有风拂来,挂上的纯白被单往外吹得鼓起。
“去买早点,小兰花。”
崔尹吩咐小兰花精,懒懒洋洋回了屋子。
“你去哪里了啊?”秦思思看了看他回来的方向,像是出了趟门。
外面是什么样子,朝堂之上又发生了什么剧变,她知道吗?
“嗞嘶——”
她揉了揉眼睛,床侧微微陷,留有余温,寻皆允不在了。掀开被子爬下床,门虚掩着,秦思思打着哈欠推开门,正对着门的前方有一口水井。
翌日清晨,秦思思幽幽转醒,窗外鸟雀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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