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钰岚反应过来,阿寅小小的身子已经扑在她身上。这段时间来阿寅各方面适应,虽然偶尔还是保持小孩子的样子,速度等方面却已经比从前快了不少。
一只长长的羽箭深深没入阿寅的后背,鲜血顺着青衫蔓延下来,湿润一片,看起来却像流汗湿透似的,迅速染透。
钰岚整个人一颤,轻声唤道:“阿寅,阿寅?”
外面乱作一团,乒乒乓乓的兵器打斗声,不知是谁喊道:“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就在这时,詹台卫竟然眨眼便来到钰岚的轿撵前,掀起帘子一看,却是钰岚泪眼婆娑的望着她,怀中抱着阿寅:“救他,求你,我求你,救救他!”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钰岚从没有开口求人,但是这一次,她抱着阿寅,心底莫名的恐慌一波波席卷而来,排山倒海,将她的理智全部侵袭。
詹台卫显然一愣,当即反应也快,放缓语调道:“公主殿下先别急,眼下场面混乱——”
“我不要听官话,现在,立刻,救他!若他有个什么万一,你们大越一定会后悔的!”钰岚一声怒吼,冠冕堂皇的话她听得够多了,现在她只希望能救阿寅!
詹台卫看了看阿寅,心中忽然多了一丝猜测,莫非,这人是公主的相好?可这相差六岁,不可能吧!可若是说是母子,这岁数更不像了!
摇摇头,詹台卫苦笑一声:“公主,外面都乱成一团,臣实在是没有法子。”
钰岚不禁望向轿子外边,果真大斗乱成一团,有些官兵被冷箭射中,好点的身上中了三四箭,运气差的简直成了一个刺猬。她这才镇定下来,不能慌,不能慌。
“大人可知如何能从这里脱身?阿寅需要救治,若再耽搁下去,我赌不起——何况,他是为了我才受这伤。”
詹台卫不过沉吟片刻,提议道:“臣有一故友,正在大宋京城里行医。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公主,您觉得呢?”
钰岚并不反对,只不放心问道:“你那朋友医术如何?”
詹台卫自信非凡:“无人能及。”
“好,我们走。”钰岚吃力起身,詹台卫上前搭把手,将阿寅小心翼翼接过来,待他看清阿寅面容时不由吃了一惊,李家相国府的小少爷!他怎么会在公主的轿子里?
钰岚随着詹台卫下马车时候,由于身上华服繁琐禁不住一绊,心中不过略微一想,她直接将裙裾下摆一撕,分成两半,再弄了布条将裙子扎成骑装的模样。紧紧跟在詹台卫身后,丝毫不落丁点。
詹台卫眼底隐隐掠过吃惊,他的轻功素来是最好的。眼下虽然没有施展,但却比寻常人走路快上一倍不止。听说这公主素来娇生惯着,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
心神定了定,见两人下了轿撵,有一群官兵迅速上前将两人围住,保护他们不被流箭射伤。这些不知打哪里来的流箭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眼光所及之处流箭不断,就跟下雨似得。
眼前不断有人中箭倒下,钰岚不经意瞥眼,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她下意识往后一退,詹台卫顿时察觉到,抱着阿寅的手换了一个方向,狠狠一脚踢过来。电光火石间顺势抄起地上一只流箭飞了过去,正中!
钰岚看的眼睛不眨,心底却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大越的使者,还身怀武功?且功夫还不错的样子?若说是巧合她可不信,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詹台卫道:“公主殿下眼神不错。”
钰岚淡淡道:“大人身手也不错。”
詹台卫笑着点头:“还好还好。”
两人借着树林子掩去身形,钰岚趁机会将身上华服换掉,随意在地上扒了见死人衣服换上。看的詹台卫目瞪口呆,就是男人恐怕也没有这么——额,果断!
竟然毫不避讳在外男面前换外衣,就算有中衣,这也,没有半分皇家之人的风范!好吧,不拘小节!这是不拘小节!
詹台卫眼观鼻,鼻观心,作雕像状。钰岚忽然出声将摸到的一块玉佩递给詹台卫,问道:“这徽章,什么意思?”
一眼望去,詹台卫一愣,道:“齐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