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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想起来前几天,她曾无聊地对他说过:“这几天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下雪就可以捏雪人了。”
她看向阿昙掌中的雪人,指着雪人圆溜溜、红浸浸的眼睛道:“这是什么?”
“是火棘果,长在山下。”
“……你刚刚就是去寻这个了?”
“嗯。”阿昙点点头,嫦娥想着那“入魔”之事,想冷面训他几句,可终究下不了口,最后期期艾艾地板着脸道:“还差个嘴巴。”
阿昙听了,四处张望,像是又想寻什么材料。
风雪愈发猛了,直往脖子里灌,嫦娥道:“罢了。”拉着阿昙的手进了洞府。
阿昙进了洞府,一双清目定在嫦娥手上,嫦娥看得奇怪,问:“怎么了?”
阿昙抬起头,微微一笑,“师尊已经很久没有牵过我的手了。”
嫦娥一听,“唰”地就把他的手给甩了,“你下去吧。”
阿昙将那雪人放在嫦娥榻前案上,退出了嫦娥的居室,嫦娥侧躺在榻上,望着那晶莹的雪人和火红的眼睛,心道,这阿昙对姑射仙子真是耿耿之心,看来也不是因为师徒嫌隙导致“入魔”,那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推动剧情发展呢?
嫦娥陷入了纠结,纠结着,纠结着,微有困意上来,阖上双目。
正当嫦娥闭目沉思的时候,温凉柔软的触感,如花般落在她的眼睫上。
嫦娥嚯然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这时,天光再次骤变,如上次巨变时“日月流转、忽明忽暗”。
原来竟是如此……嫦娥心中一震,此刻才明白阿昙所谓“入魔”的真正原因,而阿昙亦是震惊回头,望着那晦明流转的天光,似乎心中惊诧,不下于嫦娥。
场景切换前的最后一刻,嫦娥一把揪住阿昙的衣领,深深望着他不似往常清淡的双眼,“你……”嫦娥才吐出一个字,眼前一花,已换了天地。
下一刻,嫦娥立在灵霄宝殿之前,以“姑射仙子”的身份,朝见三界主宰——玉帝与王母。
嫦娥“来”得突然,没弄明白现在是个情况,垂首默而不语。
宝座上王母斥道:“姑射,那妖孽是你的弟子,你未能严加管教,致使他行为不端,藐视天庭,可知错吗?”
嫦娥一想到在缥缈幻境中,还要与王母周旋,只觉腻烦,她这一沉默的功夫,上首王母怒气更盛,“姑射!!”
好在这姑射仙子似乎仙缘不错,王母一发怒,旁边立刻有仙家求情道:“那个妖孽妄议天道、恣行无忌,已经接受惩罚被压在鹿吴山下了,姑射仙子早已与这妖孽断了师徒关系,那妖孽种种狂悖之举,仙子一概不知,还请娘娘息怒!”
仙家求情的话音刚落,就有天兵匆忙来报:“陛下!娘娘!!下界鹿吴山有异动,那妖孽正妄图翻山!!”
“妖孽猖狂!!”玉帝猛地击案道,“传旨天兵天将,立刻将那妖孽碎尸万段,将其三魂七魄拘拿,投入十八层地狱,永受酷刑!!”
这……应就是缥缈幻境的尽头了吧……
嫦娥赶在那天兵接旨前,拜道:“今日祸事,皆是姑射之过,姑射愿以身殉阵,将那妖孽永压鹿吴山下,不再为祸三界。”说着不顾那好心仙家的阻拦,纵身跃下天界,向鹿吴山方向飞去。
鹿吴山荒芜冷寂、寸草不生,正如她和杨戬所见的那般,山下,阿昙似刚从鹿吴山下挣脱出来,一身血色,长发凌乱,散在眼前,看不清面目。
嫦娥虽知她只是梦中人,但与阿昙真切相处多年,此时见他如此情状,心头揪起,涌出一股恨不能将他救走的冲动。
然而,这是早已写就的结局了。
天界众神皆观望着,嫦娥一狠心,以身殉阵,发动了镇魂阵。
镇魂阵发动的一瞬间,虚弱的阿昙,突然抬头望向她,目光染满血色、纠葛着彻骨的爱恨,是嫦娥自陷入缥缈幻境、与他相伴以来,所从未见过的眼神,陌生地仿佛眼前这个阿昙,与她从前所见的阿昙,浑然是两个人。
身体渐渐化为虚无,与镇魂阵融为一体,最后的瞬间,零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涌入嫦娥脑海。
小小的阿昙从噩梦中惊醒,“师尊,我梦见您不见了。”
“怎么会呢?”姑射仙子爱怜地摸着阿昙的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师尊,我爱您……”青年阿昙双目通红,几乎是哽咽地道出这句话。
“放肆!”从未发怒的姑射仙子,平生第一次惊气到发抖,“你走!!今日起,你我师徒关系断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