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着轿帘,何阙焦急地从轿内探出头,此时的他拍打着马鞭加快速度,后面的车奴也同时加快步伐,坐在轿子里面的何阙被晃的视线模糊,两眼昏花。
明明需要一个下午才到,这会儿才用了一两个时辰。到了府邸他一个劲地跳下马,没来得及等何阙一同回府。何阙下轿后很清楚地听见府中一片嚎啕哭泣声。
“怎么回事?”
她询问着迎接她的丫鬟。
“二侯夫人,老爷他…他身受俱伤。”正说着丫鬟抹着泪水道。
何阙迅速跨进内室,只见三姑六婆围在其父的身旁,周围的顾亲埋头哭得撕心裂肺,其母躺倒在床角处半死不活,坐在床头旁的蒋茹淹着鼻子不停地抽泣,见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程锵跪在床旁两眼红框,瞪大双眼,凝视着其父。而此时其父早已昏死过去,一边的郎中在为他把脉,另一边的郎中则为他疗治伤口。何阙本想走到程锵身旁安抚,他即向其父,其母磕了一头,顺手握住搁在一旁的长枪与何阙擦肩而过。
“阿锵,阿锵!你现在到哪去!”蒋茹立即起身问道。
“为父亲报仇雪恨!”
“你兄长还没回来,你仅仅一人去恐怕是去白白送死!”
“英雄自古不惜死!”
其母立刻起身愤怒道:“大逆不道!”
“二侯爷呀!大侯爷不在,老爷又身受惧伤,如今你就是这家的家主,程家有难,你怎么能私自冒这个险?那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家就……!”一旁的婆子拍着大腿劝道。
“这家主不当也罢!”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说完他便命令手下端来金银铁铜的盔甲,他双手展开,下人们很快为他穿好战袍,就此头也不回地单手一挥红色披肩。
“锵儿,你给我回来!”其母从房间走出来大声道。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前庭。
“你胆敢再动你父亲的长枪试试!我不信我今天不会打断你的狗腿!”其母走到他身后噙着泪水骂道。
他毫理会,何阙快步跑到他身后,双手扯住他的披肩,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她抿嘴一笑,何阙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吗?”
他捂着她的脸温柔地说:“傻瓜,当然会,这可是我的家,妹妹这家暂时需要靠你了。”
程锵看着她,何阙低下头抽搐着哽咽着说:“我虽然不识天下东南西北但我不傻,你不要骗我!”
“好!我一定不骗你。”
她哭得稀里哗啦道:“相公,就算你要跟她在一起,也要跟我说一句!”
他侧过脸神情平淡,从容一笑,“不行,我只允许你叫我哥哥!”
何阙听后心头一阵寒,低声喃喃道:“锵哥……哥哥,你若有此梦就去吧,尽早把我这个妹妹忘了!”
可是又不知怎么着,他一把将何阙拉入他的怀中,他握着何阙的手,“你竟然爱着别人为什么要抓住何阙的手!”
“傻瓜,我是去替父杀敌,不是去找她,何阙你真的很好……!”何阙炙热的眼泪掉落在他冰冷的盔甲上,“你如果攻敌不备,你就故意装死一程,我来救你。”
程锵听到此话,咧开嘴角轻声道:“何阙妹妹,我只希望你呆在家中,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
狂风飕飕,吹动了他们的衣裳。他们互相松开,此时何阙内心五味杂陈,她看着他俊丽眉眼,就此松开了他温热的手。
他登上马,拍打着马鞭,骏马速奔而去。不一会儿,蒋茹急匆匆赶来,见程锵已走远。
“驾——!”
蒋茹立刻骑上马前去阻拦,随后到来的是其母,她立即召集手下们拦住程锵,自己也骑上马背前去训斥。
何阙一脸懵然看着程家的夫人们纷纷骑上马去追拦,自己竟手足策。
这一边的程锵加快马鞭,隐约的发现背后有人追着自己,他加快马的速度,蒋茹在其后速奔而来。
“快……快拦下程锵!”
前面的门卫们立刻搬动拒马,眼看着即将拦下他的去路。
“滚开!”他紧拧剑眉大声吼道。
门卫们纷纷单膝下跪,“公主殿下的旨令俾人不敢违抗!”
“大胆!”
“锵儿——!”
他听见其母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愤然地向门卫们甩出长鞭,众人立即散开,他噙着泪水就此一跃而过。
其母忍可忍,痛斥道:“不孝!”
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其母泪流满面指他痛斥自己养了这么一个儿……话刚落其母便气晕过去,就此从马上摔下。
“公主——!”
“娘——!”蒋茹喊道。
蒋茹命令下人端来战袍,见她单手一挥战袍很快便穿好了,只见看前“一身月白袍,银甲束柳腰”或许程锵口中曾夸赞的奇女子便是她吧!
何阙静静地看着他们就此离别,狂风瑟瑟,吹得她身上一丝凉意。她回过头望向程府,此时的府邸哭泣声依然还未歇下,内心道:“郎君,这家就交给我来看管,你放心吧!”
她缓慢地走进内室,发现左边躺着其父,右边躺着其母,踏进厢房不曾想到向来活泼好动的程逸也同时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