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何阙过得最惨的一次寒哀节了吧！
尽管这是早晨，天空依旧像夕日黄昏一样，蒋茹挽着何阙的手走出门府，她们头戴白女护披肩风帽，身穿一袭白裳，听着不远处那连连不断的丧钟声。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顿早饭，程阿公却说要先为一国之君供祭，下面的人不能先吃。她聊地托着下巴，眼睁睁看着下人们将烧完的蜡烛搬走，又从屋内端来几盘新蜡烛搁在原位上。好不容易又等到一个时辰，程阿公才叫蒋茹，何阙等人开始行餐。他们围坐在一起，何阙发现今天的早饭只有一碗素粥和几个馍馍，甚至端在手里还是凉的！他轻声说了一声“吃”，他们才敢伸手动筷，餐桌上各吃各的哑雀声。
早饭这么草草结束了，程阿公召集大伙们站在长安街头上为逝世的先帝哀默，何阙也包括在内，望远一看所有的少妇们穿戴观音斗。
狂风簌簌，家家户户顶着白布，这种白色把整个长安上下笼罩了起来。扶摇吹过他长长的胡须，何阙隐隐约约的发现他眼角处流下了眼泪，他叫人将他骑在马背上，眺望着高高在上的那座宫殿。
“天下未安，您却先走一步！”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已老去，汉国这片疆土是时候交给下一代了！”
滂沱大雨一连又下了一周，雨珠打在木板上“滴答”响着，程逸一个人在后院学着练弓箭，他见到何阙都会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只是这段日子旁边少了个爱唠叨的人。当雨下得小些时候，何阙也会留意一下外面的情况，她看见他们依旧未归，家中依然吃着粗茶淡饭，清汤寡水，可见在场的都瘦了一圈。
雨完全停下的时候，何阙撑着雨伞，不禁又想跑出去盼盼，被蒋茹拦下，“这几日是先帝驾崩，我们这些做妇人的只得在家呆着，等过了这几天半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我担心他们出事！”
“不会的，他们只是为先帝送行去了。”
“为什么见先帝不能带兵去？”何阙不解地问。
蒋茹环顾四周，吩咐在场的俾人纷纷退下，她语气淡定，目光严肃地说：“怕君王继位时引起怀疑。”
“什么！”何阙不解地问道。
“这带兵越少越好，怕动君王起怀疑之心，更怕一些奸臣污蔑我们程家起兵造反。”她的嘴唇贴近何阙的耳朵呢喃低语道。
何阙一听，全身起出一身冷汗，“他们——！”
“放心，如今汉国未宁，他还不敢乱来。”
“嫂嫂，我放心不下！”
“小晴，放心吧，就让在天之灵保佑！”她双手合十祈祷道。
何阙苦笑了笑，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一但到了生死关头都会请求上天保佑，尽管如此，上天真正的眷顾过吗？
晚餐上，婢人们端来几盆热腾腾的菜，程逸兴奋地冲出来，满怀欣喜地揭开所有盆子一看，顿时瘫坐在椅子上，“萝卜，白菜，蒜苗，粟，馍馍……这跟出了家做和尚有什么区别？”
“少侯爷，老爷也是为了我们程家好啊！”一旁的靡婆劝解道。
“哎呀，烦死了！好久都没吃上一口肉了，我都得了肉慌症！还是不吃得了。”程逸大声道。
程阿公表情严肃地吃着碗的糙米，“不行，都得吃完！”
“阿爹，就不能吩咐下人煮点别的吗？三餐就是缺不了豆腐白菜，连一根猪毛也没看到，还让不让人活呀！”
“阿逸，你可知道我们口中吃的都是谁吃的菜吗？”
“谁啊？”他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