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苏柏卿径直走了过去，在赫尧川的榻台上坐了下来，“你这个瓷杯是哪里产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苏柏卿看着赫尧川桌上摆放着的鸦青色矮墩杯，黑而带有紫绿光但在烛火的照耀下却又显现出淡淡的琥珀色。
“瞧，杯里还开花呢，这是什么花？诶，杯壁上竟有鎏金，好生别致！”杯沿里头散落着的金沙像飘进了苏柏卿的眼里，冒出些许星火光来了。
赫尧川咧开嘴笑了起来：“杯底开的是鸢尾花，这是祭寿国来的春贡。”
“原来，我自己平日里也有收藏着这些陶瓷杯，不过这种我只在书里见过，特别是这种鎏金的工艺和遇光渐变的色彩。”苏柏卿简直看呆了，眼睛早已移不开来。
“那你平时除了收藏这些还喜欢捣弄什么？”赫尧川倚靠在床沿上看着她问道。
“木雕！这个是在二部的时候阿葛里教我的，没想到吧，他一个身材那么魁梧的人居然也喜欢捣弄这些小东西。阿葛里可以把一块木头雕琢成一颗颗小花生，栩栩如生的太厉害了。”
一提到木雕和瓷器苏柏卿便很欢快、畅谈，就算连讲三天三夜她也不会觉得累。
赫尧川随着她的兴趣点继续发问：“那你雕过什么？”
“很多啊，阿爹书房的笔筒就是我做的，还有苏珀琥的木剑、阿母的焚香台、插花柸、媾女房子中的香案……我上次还雕过一个镂空的箭壶送给南泽，不过他……”苏柏卿停顿了下来，也不由的悲伤起来。
“我缺一个摆件，你有空帮我雕下吧，本王挑块好木送去！”赫尧川见状连忙转移话题。
“可以可以，不过你的这个鎏金杯可不可以送我，我实在是喜欢得紧。”苏柏卿殷切的问着。
赫尧川心似烟火般灿烂的说道：“当然，我再叫人拿一些送你，有比这个更加好看的。”
一说完他便叫唤着侍女拿了上来，瓷杯很快便被整整齐齐端上，像是提前准备好给她的一样。
“荼白，古言：革，欲其荼白，而疾澣之，则坚；欲其柔滑，而腛脂之，则需；酡颜，有言：独忆琼枝苦霜霰，清樽岁晏强酡颜。藕荷，则：青莲衫子藕荷裳，透额垂髻淡淡妆；缁色……”
一个女官模样的才女正文绉绉的依次向着苏柏卿介绍。
苏柏卿笑了笑说：“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喜欢不经意间的遇见，再将它收服，会让我觉得是缘分的指引。多谢秦王好意，我拿走这个便够了。”苏柏卿掩面打着哈欠，坐了这么久倒有些乏了，便想着和赫尧川告别。
“看来殿下你好多了，时候不早我就先退下。”苏柏卿福了福身便走。
赫尧川望着她的背影，直至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
自从得知媾女已是命不久矣后，苏柏卿陪伴她的日子越来越多了，死亡的期限就摆在那里，谁都看得清，但好像只要反复诉说、铭记着别离的这件事，便不觉终点的残酷，反而让人更加勇敢、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