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想去哪里玩呢?”
卫林钟觉得这些天夏忍冬一定在读书,他也不好问夏忍冬学习的事,不想抢他爹的工作。
“嗯……哪里都好。”夏忍冬没有出过什么门,去哪都好,只要路上有林钟哥哥就好。
“那去鼎楼山吧。”卫林钟和夏忍冬在冬天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时,他看夏忍冬很喜欢那里。
果然,此话一出,夏忍冬的眼睛亮了亮。
卫林钟揉了揉他的头:“回去吧,早点睡,过几天我就带你去。”
夏忍冬点点头,烛火的光芒十分明亮,他能清楚地看到卫林钟的唇纹,睫毛,还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
送走了夏忍冬,卫林钟拿起他上次扔在桌上的扇子。
他并没有打开,那扇子十分朴素,白纸扇面,木质扇柄,在被孩子染过颜料之后,卫林钟看它比较顺眼了。
角落里有一个放毛笔的笔筒,卫林钟一个投壶,将扇子投进去了。
又在桌子旁思来想去张漫成的话。
“但是你不一样,你有三条路,一路小路不通,你可以从头开始,这是有违常理的。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命盘,就好像能重生一般。”
你说两条路我还能理解,从生辰八字来讲,原生卫林钟的生辰八字为一条命路,自己的生辰八字为一条命路……
可是说起重生?
难道是原生卫林钟死了,我才穿过来的吗?
那第三条路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奇怪,卫林钟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扇子,然后熄灯就寝了。
他知道以他的智商,猜出来不大可能。
次日午时。
“日起惊山鸟,禽鸣慑翠林。林音出碧水,水逆阻衣巾。”
卫林钟在淑节阁三楼的朱柱上看到了这首诗。
“阿钟,在看什么呢?”
原本在同卫家夫妇叙旧的顾南华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在屋外高台的卫林钟。
“顾叔,外面是谁刻得诗啊?”卫林钟从门口探出一个头。
“阿钟觉得怎么样?”
顾南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卫林钟。
卫林钟咽了咽口水:“好!”
作为九年教育义务教育漏网鱼;三年非义务教育的垫底鸭;十二年古代后门家教的貔貅,这些经历造就的卫林钟,只会背,哪会评鉴。
“好在哪里啊?”卫介沖总会在儿子掉坑里的时候,拿上铁锹“帮”儿子一把。
“……”卫林钟一边埋怨卫介沖,一边回忆十几年前课上听过的语文课解析,“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顾南华大笑:“阿钟也题诗一首吧。”
“别丢卫家脸啊。”
卫林钟:迟早要被这爹气死。
两个丫鬟拿出笔墨,卫林钟觉得淑节阁的人太效率了,话出才几分钟啊,东西都拿来了。
卫林钟想了又想,脑海里闪过唐诗三百首,宋词全集。
一刻钟。
他拿起笔,一落一提尽显潇洒。
“好好柱上诗,一字一逍遥。褒赞写不尽,复看敬意生。”
卫林钟读了一遍,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他将“好好”两字用方框圈了起来,又打上一个叉,在一旁写了“奇奇”。
又读了一遍,他仰天大笑,白居易我对不起你!
“公子来了?”
卫林钟身后的一个丫鬟弯了弯腰,另一个丫鬟端着研磨,也弯了弯腰。
卫林钟转头去,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衣裳,苍白的皮肤,淡到没有颜色的唇,在对丫鬟点了点头后,对卫林钟微微一笑。
裂玉,这名少年带给他的感觉,一块裂了痕的白玉。
“久闻卫公子其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少年先是看了卫林钟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后面的“诗”。
卫林钟看了他一眼,随后发出疑问:“顾公子?”
顾惊春点了头:“鄙人名央字惊春。”
卫林钟虽然知道顾惊春但也礼尚往来:“卫寅字林钟。”
顾惊春勾唇一笑:“好名字。”
卫林钟心想:这孩子能处,什么话能能说。
卫林钟嗤笑一声:“顾公子别客气,反正名字也不是我命的。”
屋内的卫介沖打了一个喷嚏:又是卫林钟那个狗崽子骂我?
顾惊春歪了歪头,然后调笑道:“没有,你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你是何时出生的,有韵味。”
没,林钟为六月,寅为寅时,真不知当时他爹是抱着什么心态取得,得亏顾惊春能说瞎话。
顾惊春刚话落,他就偏头用余光看了看后面屋子。
卫林钟也看向了顾惊春后进进出出的人,祝荣枝在其中对他招了招手,卫林钟也挥了挥手。
顾惊春回过头:“卫公子,一同去用午膳吧。”
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卫林钟,两个丫鬟跟在了顾惊春的后面,他们转过身去。
楼上山风和人烟皆起,卫林钟想起了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