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酒醒後的安然在頭疼中醒來。他不會喝酒,又一下喝了這麼多的酒,難免感到不適。但當他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而且身上一絲不掛的時候,瞬間就清醒了。
“唔……”但當他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下體,一陣痠軟疼痛的觸感從隱秘的地方傳來,還有什麼黏稠的體液從穴裡滑出時,他瞬間變了臉色。
“還好嗎?是不是不太舒服?”一道悅耳動聽的男聲從他的後方傳來。
安然拉著被子艱難地轉過身去,頓時看見赤裸著胸膛的俊美男人與他睡在同個被窩裡,是那個被黑道老大叫做小池的男人,他的身材比例完美,被子底下看上去像是什麼都沒穿。再結合身後那個部位的疼痛,他不難想像發生了什麼事,頗有些氣惱:“你、你怎麼可以──”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又無奈地笑了起來:“昨晚的事,你忘了嗎?”
“昨晚……”安然昨晚喝了太多酒,確實斷片了。他最後的印象只停留在親眼看著學生上了車,然後遇到這個男人。但不管怎麼樣,這人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安然雖然感激這個男人向老大求情才救了他跟學生們,卻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印象,因為看黑道老大昨晚對這個男人的稱呼,顯然像是小情人的口吻,還是包養的那種。他下意識就覺得是對方拐自己上床的,語氣也不太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男人並沒有生氣,只是道:“看來你真的忘了。昨晚我問你要不要送你回家,結果你就昏倒了,又吐了我一身,我這才帶你來酒店的。”
安然半信半疑:“那、那為什麼……我們會……”
安然的臉色漲紅,上床這兩個字他說不出來,他一向潔身自好,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緣故,不曾跟任何同性與異性太過接近。
池井峰面色不改地說道:“因為你說很熱,自己脫了衣服,試圖勾引我──”
“你騙人!”安然簡直聽不下去了,“我才不會這樣。”
男人沒再解釋下去,只是攤了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你是第一次喝酒吧。”
安然的臉色變得更白了,像是被男人猜中了。
“你昨晚一直纏著我不放,我還以為……你會很滿意呢。”說謊對於池井峰來說不算什麼,他也很擅長察言觀色,一下就把局面導入他想要的情況裡,“你是不是因為我的職業而對我產生了偏見,覺得是我單方面誘拐你上床。”
安然的臉色又變了變,顯然又是心思被猜中了。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發生了這種讓他難以接受的事,他很難不去往這方面想。
男人繼續說道:“但現在你什麼都忘了……我再怎麼解釋你應該也不信吧。”
的確是這樣。畢竟安然很難相信自己在酒醉後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做出這麼大膽又放蕩的事情。他一直都很保守,連最引人注目的外貌都遮掩起來了。
“抱歉,大概是我自己誤會了,誤以為你也有同樣的意思,忍不住就……”男人真誠地道歉,模樣不像是惺惺作態,“那麼,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你想要什麼賠償嗎?”
“賠償?”安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現在頭腦還很亂,還在自己到底有沒有勾引人家這件事上糾結。但這男人道歉得這麼真誠,是不是真的……
“不、不用了。”安然拒絕了。他不需要任何賠償,這會讓他覺得像是一場交易。
“那好吧。”男人掀開被子下床,拾起散亂在地上的衣褲,直接穿了起來。
安然見到男人的裸背時立即別過頭去,不敢亂看,直至一張名片遞了過來,他疑惑地接了下來。
池井峰說道:“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反悔了,需要什麼補償隨時都可以找我。”
跟安然想的差不多,這男人果然是以出售身體為職業的男公關。
池井峰遞完名片之後也沒有藉故留下,很快就離開房間了。
安然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看見散亂在地上的衣服,突然有點不確定自己酒醉後是什麼模樣了。正因為他知道酒精會迷亂神智,所以才刻意不碰。但他是不是真的……誤會他了?
安然是個老師,這使得他的道德感與責任感比普通人還重。他教育學生,自己卻沒有做到榜樣,內心更加過意不去。
幸好今天是周末,學校不用上課。
安然回去後仔細想了想,覺得男人其實根本沒有騙他的必要,安然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其實也沒錢,不會有人圖他什麼。看起來,可能真的是自己誤會他了,居然還是非不分地把對方罵了一頓。
安然周一去學校上課之後,把他騙到Gay吧的壞學生居然一個一個都跑來跟他道歉了。
安然做事一向很認真,可能是他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遇上了這樣的事,反倒讓他跟學生變得更加親近了。
幾天後,安然依然很在意池井峰的事。
可能是因為對方是他的第一次,也可能是因為安然知道自己應該為當天的無禮去道歉才對。但他就只是想而已,卻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某一天下課後,安然在回家路上意外看見了池井峰。
那男人依舊穿著很體面,只不過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神色不善,像是不太好惹。池井峰被那群人推到街角裡。
安然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偷偷跟上去,在安靜的巷子裡,他聽見那群人要池井峰還錢,還說他爸爸要是好不了的話,就別浪費時間籌醫藥費了。
安然會對MB有偏見,是因為在刻板印象中,賣身體得來的錢特別好賺,MB總給人一種輕浮、遊戲人間的不良觀感。但他不知道,池井峰需要錢原來是這個原因。
眼見雙方談不攏,那群人像是想要教訓池井峰。
安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也可能是身為老師的一種正義感,他突然跳了出去,對著那群人吼道:“你們想做什麼?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了。”
“操你媽的臭婊子。”那群人中的一個大塊頭不爽了,走過去像是要打安然,“你又是誰?是這鴨子的小情人?”
安然從小就是好學生,從來沒跟人打過架。因為池井峰還在,他也一時沒想到要跑,傻傻站在那。直到那個大塊頭走近眼前,他才尖叫一聲閉上眼,摀住自己的頭,做出保護的姿態。
碰。
安然聽見拳頭打進肉裡的聲音了,但他卻沒有受傷,是池井峰衝上來替他挨了一拳。
池井峰被打得摔進了一旁的雜物堆了,看起來摔得不輕。
安然立刻跑了過去:“你、你沒事吧?”
那大塊頭見到池井峰挨了一拳,也算是出氣了,撂下一句狠話就跟身邊的人走了:“這次就當教訓了,下次記得還錢,不然我就找你的小情人去了。”
池井峰像是摔到肩膀了,看了安然一眼:“你怎麼會來?”
“我……剛好路過,就看到了。”
“你不該多管閒事的。”池井峰與那天溫和的模樣不同,神色帶著疏離與冷淡,“你應該都聽見了吧。我欠了錢,最好不要跟我扯上關係。”
安然卻沒把池井峰的話聽進去,他在想這男人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想著要補償他:“你需要錢是因為……”
“嗯。我爸得了癌症。”池井峰只說到這裡了,很快就站了起來。他轉身要走,安然卻突然拉住他:“你……受傷了。”
“只是小傷而已,很快就好了。”
“不行,小傷也要處理才行。”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一時腦熱,“你要是不介意,來我家包紮一下吧。”
池井峰聽見這話卻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好奇:“你沒聽見剛才我說的話?他們真的會找你的。”
“反正……反正他們也已經看見我的臉了。”
最後池井峰還是跟著安然回家了。
安然自己一個人住,因為當老師的薪水微薄,住的屋子也很小。池井峰這個高大的男人一站在裡頭,房子瞬間就感覺變擁擠了。
池井峰雖然被揍了一拳,卻不顯得狼狽。他穿著昂貴的西裝,訓練有素的禮儀,看起來反倒像個貴公子一樣。
安然真的從他身上看不出任何貧窮的跡象,也難以想像他這樣的人缺錢:“你把衣服脫下來吧,我去拿醫藥箱。”
池井峰應了一聲,將外套及襯衫都脫了下來。
安然剛抱著醫藥箱回來就看見男人裸著上半身,完美的身材比例及恰到好處的肌肉,讓他莫名有些臉紅。因為那晚他完全沒印象了,簡直想像不出來他們發生關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