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悸的身体,再次僵住。
“商总,”谢承言看着他那副想抽手又碍于礼貌不能动的隐忍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你手真好看。”
他说完,才终于松开手,潇洒地转身,走到门口。
在拉开门的前一秒,他忽然回头,对着满脸寒霜的商悸,眨了眨眼。
“对了,忘了告诉你,”他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我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款的。”
门,被关上了。
只留下商悸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他有病吧。
商悸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快步走回办公桌后,重重地坐下,身体却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僵硬。
刚才还条理分明、逻辑清晰的大脑,此刻像一团被搅乱的毛线,乱七八糟,找不到头绪。
他猛地拉开抽屉,想找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可指尖触到的,却是一本陈旧的相册。
他顿住了。
那是他大学时期的相册,毕业后就一直扔在抽屉的角落里,几乎快要忘了它的存在。
鬼使神差地,他拿了出来,翻开。
一张褪色的照片,从泛黄的纸页间滑落。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男孩。
一个是他自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眉眼清冷,对着镜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另一个,则穿着件亮黄色的卫衣,他从身后揽着商悸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人叫周舟,是商悸大学时期,唯一交往过的男朋友。
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
商悸对感情向来迟钝,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周舟的出现,是个意外。
那家伙像阵风,不由分说地就闯进了他那规整、沉闷的世界。
他的追求,直白,热烈,像夏天的太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度。
商悸不是没拒绝过。
可周舟只是挠挠头,笑得一脸坦然:“我知道啊,你现在不喜欢我嘛。没事,我先排着队。反正我喜欢你,你长得好看带出去多有面子。”
后来,商悸也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头。
或许是觉得,异国他乡有这么个人在身边闹着,好像……也不错。
分手是周舟提的。
毕业前夕,周舟拿到了一所顶尖音乐院校的全额奖学金。
他抱着商悸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难得地带了点闷:“阿悸,我得走了。”
“嗯。”
“我可能……不回来了。”
“嗯。”
“我们……算了吧。”
“好。”
没有争吵,没有挽留,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周舟抬起头,看着商悸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就笑了,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商悸的头发像以前每次那样。
“我就知道,”周舟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冷了。我捂了两年都没给你捂热乎。”
商悸没说话。
他其实想说,不是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那之后,商悸再没谈过恋爱。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里,用一个个项目,一场场谈判,填满自己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可谢承言那句话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心底的回忆。
商悸烦躁地合上相册,将它重新扔回抽屉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