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无声的哀嚎(1 / 2)

冰冷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软管,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丁程鑫苍白的手背静脉。ICU病房里只有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嘀嗒声,像一只冰冷的秒针,在丈量着所剩无几的时间。他陷在雪白的病床里,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动,眉头紧锁,似乎正被某个无法挣脱的噩梦纠缠。冷汗濡湿了额角的碎发,贴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脆弱得像一件精雕细琢却布满裂痕的瓷器。</p>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马嘉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一道沉默的、浸透了寒意的阴影。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贪婪地、近乎绝望地吞噬着病床上那个身影。几天不见,阿程似乎又瘦削了一圈,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只有监护仪屏幕上那起伏的绿色线条,证明着生命还在那具躯壳里顽强地、微弱地搏动。</p>

右耳里,是仪器冰冷的电子音和点滴液滴落的细微声响。左耳,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死寂。这死寂像一层厚厚的茧,将他包裹,也为他即将上演的残忍戏码提供了一层扭曲的屏障。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医院消毒水和一种自身内部散发出的、铁锈般的绝望味道。他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般的腿,走进病房,反手轻轻关上了门。</p>

咔哒。落锁的轻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p>

他走到床边,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他的目光落在丁程鑫汗湿的鬓角,落在他微微翕动的、失血的嘴唇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多想俯下身,用自己滚烫的唇去温暖那片冰凉,多想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别怕,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告诉他,他愿意用全世界来换他一个安心的眼神</p>

但他不能。</p>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里,几样东西静静地躺着,如同等待出鞘的毒刃,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p>

一个熟悉的、蓝色的空药盒——丁程鑫每天都要依赖的硝酸甘油喷雾的空盒。盒子边缘被刻意捏得有些变形,里面,几根不属于丁程鑫的、栗色的长卷发丝,暧昧地纠缠在一起。旁边,是一小团被揉皱的、带着刺目暗红色“血迹”的纱布,那“血”渍新鲜得像是刚刚渗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铁腥气。纱布下,压着一份折叠起来的打印纸,露出一角醒目的标题:【妇科手术知情同意书】。最上面,是一支使用过的、针尖还带着一点可疑晶莹液体的肾上腺素注射器</p>

马嘉祺的目光扫过这几样东西,如同扫过行刑前的刑具。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口涌上浓重的腥甜,被他死死咽了下去。他伸出右手,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拿起那支肾上腺素注射器。冰冷的塑料管身贴着他的掌心,那点残留的液体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p>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丁程鑫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p>

那双总是盛着骄傲和火焰的漂亮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脆弱的水雾,眼神涣散而迷茫,像迷失在浓雾中的幼鹿。他花了足足十几秒,视线才艰难地聚焦,落在了站在床边的马嘉祺身上。</p>

<span>丁程鑫</span>“……嘉祺?”</p>

干裂的嘴唇蠕动,发出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那眼神里,瞬间迸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光亮,混合着浓重的依赖和委屈。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想抓住近在咫尺的衣袖,指尖却虚弱得只能微微蜷缩了一下。</p>

就是这一丝微弱的光亮和依赖,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马嘉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痛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他握着注射器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脆弱的皮肉里,瞬间传来尖锐的刺痛。</p>

这痛楚,如同最后一针强效的麻醉剂,暂时冻结了心口那灭顶的撕扯。他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神情取代。那眼神里的温度迅速褪去,变得疏离而陌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心寒的厌倦。</p>

他没有回应丁程鑫那声微弱的呼唤,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过手中的注射器,然后,手腕极其随意地一甩——</p>

嗒</p>

那支刚刚挽救过无数生命、此刻却扮演着肮脏道具的肾上腺素注射器,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床尾的医用垃圾桶里。塑料撞击金属内壁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p>

丁程鑫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他混沌的意识!肾上腺素……那是他无数次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的救命稻草!他认得那个形状!他看见马嘉祺丢掉了它!丢进了……垃圾桶?</p>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心衰发作时的濒死感更让他恐惧。</p>

马嘉祺这才缓缓地、将视线转向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丁程鑫。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淬了冰的、残忍的嘲弄。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左耳失聪带来的失衡感而有些飘忽,却像淬毒的冰凌,一字一句,清晰地扎进丁程鑫的耳膜,也扎进他自己鲜血淋漓的心脏:</p>

<span>马嘉祺</span>“啧,差点为你用掉了这救命的玩意儿……”</p>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垃圾桶里的注射器,又轻飘飘地落回丁程鑫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上,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庆幸</p>

<span>马嘉祺</span>“……幸好,她更需要。”</p>

她</p>

这个字眼,像一个无形的、淬毒的巴掌,狠狠扇在丁程鑫的脸上!将他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彻底扇灭!</p>

丁程鑫的身体猛地一僵!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如同受惊的猫,里面所有的迷茫和依赖在瞬间被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死死地盯着马嘉祺,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濒死挣扎。</p>

<span>丁程鑫</span>“你……你说……”</p>

他试图说话,声音却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p>

马嘉祺没有给他问完的机会。他冷漠地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丁程鑫一眼都是一种负担。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床头柜上那些精心布置的“罪证”——空药盒,染血纱布,还有那份只露出一角的同意书。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印证着那个“她”的存在,印证着他口中那令人作呕的“幸好”。</p>

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用那种冰冷疏离的眼神,在丁程鑫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里,有厌倦,有嫌弃,有……如释重负?然后,他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病房门口走去。</p>

影决绝,如同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p>

<span>丁程鑫</span>“不……不!马嘉祺!你……你回来!”</p>

巨大的、被背叛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终于冲垮了丁程鑫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和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绝望。他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干枯的手指胡乱地抓向床边呼叫器的按钮,更想去抓住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p>

“嘀嘀嘀嘀——!!!”</p>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了病房的寂静!心电监护仪上,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线条瞬间变成了一条疯狂跳动的红线,伴随着令人心悸的蜂鸣!血压数值断崖式下跌!丁程鑫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挣扎和情绪的极度冲击而猛烈抽搐,他伸出的手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水花四溅!而那只手,在混乱中,死死地、痉挛般地抓住了床头柜上那个蓝色的空药盒!</p>

塑料药盒在他巨大的、绝望的握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捏得深深凹陷下去,尖锐的边缘甚至刺破了他掌心脆弱的皮肤,渗出细细的血丝!他浑然不觉,只是用那双充满了血丝、被痛苦和恨意彻底吞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空药盒,盯着里面那几根不属于他的、刺眼的栗色卷发!</p>

<span>丁程鑫</span>“原来……我的病……”</p>

笔趣阁备用网址 点击保存
最新小说: 斗龙战士黑暗之战 综剧:你能拿我怎么样? 凹凸之梦的归处——断更修改别看! 四合院,从七级工开始 当奇喵是个班级 超级女婿 草芥称王 赛尔号之命中注定 TF:让我休息吧 浩桐文—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