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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阅卷宗？年世兰心中冷笑。这借口找得倒是“清丽脱俗”。是想打探消息？还是想模仿甄嬛的路子，借此接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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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答应有心向学是好事。”年世兰语气平淡，“只是那些卷宗繁杂枯燥，多是陈年旧事，恐污了答应的眼。况且，六宫规矩，自有教习嬷嬷教导，答应若有不解，问她们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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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甚至懒得敷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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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脸色白了白，眼中迅速蓄起泪水，却强忍着不让落下，更显楚楚可怜：“是……是臣妾唐突了。娘娘恕罪。”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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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年世兰或许还会觉得这模样惹人怜爱，但如今看她这般作态，只觉得无比厌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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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他事，便退下吧。”年世兰懒得再看她表演，扶着颂芝的手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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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站在原地，看着华妃远去的背影，指甲狠狠掐入手心，几乎掐出血来。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她如此低三下四，却换来如此轻蔑的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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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甄嬛！你们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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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转身快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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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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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延禧宫，安陵容屏退左右，独自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娇美却因怨恨而有些扭曲的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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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了那个皇后宫女给她的纸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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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近乎透明的细微粉末，无色无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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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皇后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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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还有一丝犹豫，但今日华妃的羞辱和甄嬛的风光，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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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要做！不仅要完成皇后的命令，她还要做得更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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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何才能让甄嬛连续七八日服用下此物？甄嬛如今对她已有防备，饮食起居极为谨慎，外人很难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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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扫过妆台上各色精美的香粉、胭脂、口脂，忽然，一个恶毒的念头窜入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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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不是喜欢她调的香吗？虽然香囊被弃用了，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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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而疯狂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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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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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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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安陵容再次来到碎玉轩，这次带来的不是香囊点心，而是几盒新制的胭脂水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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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姐姐！”她笑得依旧甜美无害，“这是妹妹用今冬收集的梅花瓣、茉莉花蕊，并淘澄净了的珍珠粉，特意新制的胭脂和香粉。颜色好，香气也清淡雅致，最衬姐姐的气质。姐姐试试看喜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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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一盒胭脂，色泽果然娇嫩鲜妍，香气清幽不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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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看着那精致的胭脂，心中警铃大作。安陵容突然赠送胭脂水粉？这比送香囊吃食更令人怀疑！肌肤之物，最易做手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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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妹妹真是巧手，这胭脂颜色极好。只是我近日肌肤有些敏感，太医嘱咐尽量少用脂粉，怕是要辜负妹妹一番心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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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关切道：“姐姐肌肤不适？可请太医瞧了？严不严重？”她语气焦急，仿佛真心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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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只是些许干燥发痒，静养几日便好。”甄嬛淡淡道，“这胭脂我先收下，等好些了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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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快掩饰过去：“那就好。姐姐定要好好保养，皇上最喜爱姐姐冰肌玉骨了。”她又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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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安陵容，甄嬛看着那几盒精美的胭脂香粉，眼神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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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汐，把这些东西收好，找个绝对可靠的途径，送出宫去，让人仔细查验，看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好东西’。”她吩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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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崔槿汐面色凝重地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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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安陵容……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竟然将手段用到了胭脂水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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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毒计，果然层出不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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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与华妃，在这看似喜庆的年关里，实则已身处更险恶的暗流中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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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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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内，年世兰也接到了安陵容试图接近并被拒，以及向甄嬛赠送胭脂水粉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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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水粉？”年世兰挑眉，眼中寒光乍现，“她倒是会找路子。女人家的脸面，可是比性命还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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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否要提醒莞嫔娘娘……”颂芝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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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年世兰摆摆手，“甄嬛那丫头不傻，经过香囊一事，她定然起了疑心，不会轻易使用。本宫倒是想看看，安陵容这次失手，她背后的人，下一步会怎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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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并不担心甄嬛会中计，反而有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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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答应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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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盯着。”年世兰语气淡漠，“本宫倒要看看，这株‘草木’，到底能生出多毒的芽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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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书案前，提笔想写点什么给甄嬛，最终却只落下四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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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其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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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让太监送去碎玉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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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信任。她相信甄嬛有能力应对安陵容的伎俩。同时，她也想借此看看，在无人插手的情况下，甄嬛能走到哪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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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甄嬛收到这张短笺时，正在听崔槿汐回报胭脂的查验结果——果然，其中掺有极微量的、能长期缓慢损害肌肤的药物成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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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华妃那四个力透纸背的字，甄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后怕与愤怒强行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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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其变……华妃是要她按兵不动，引蛇出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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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她便陪着演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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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那张短笺收入一个锦盒中，那里已然存放了数张来自永和宫的、写着简短指令或提醒的纸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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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都代表着她与那个强大女人之间更深一层的联结与默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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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的喜庆之下，毒芽悄然滋生，而猎手，也已悄然张开了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