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狱女子闻言神情一滞。
宁尘摩挲着下巴,暗中在魂海里说道:“艳星,你有办法获取她的记忆吗?”“可以,但有些麻烦。”祝艳星翩然现身在旁,轻声道:“修炼到这种境界,其魂魄之坚韧不是破虚境所能比拟。纵有冥意可以压过她一头,但要想强行获取其记忆,还需外部的冲击瓦解其心防才行。”
而在她现身的瞬间,原本还在急速思索的冥狱女子突然浑身一震,呆然望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你、你究竟是什么存在,为何会有如此...如此诡异的力量!”
“她是你们冥狱的圣者,冥狱化身。”
宁尘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换句话说,她才是你们这些冥狱之人真正应该效忠的神袛,而非那些伪圣界主。”
“...胡言乱语!”
冥狱女子猛然回神,咬牙愤恨道:“何时轮得到你来多嘴!”
“何必那么着急?”宁尘摊手一笑:“你刚才不是还很镇定自若吗?怎么眨眼间的功夫,就开始气急败坏了?”
冥狱女子咬了咬牙,怒然视之:“狂妄自大,对我冥狱指指点点...”
“我想,其实是你心里本就有些动摇了。”
宁尘打断了她的话,笑眯眯地来到其身前,随手拂过她凌乱的发丝:“冥狱大军突然撤走,让你们这些尖兵无奈被擒。而过了整整一天,外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刚才还听见了接二连三的真相,难免有些心神慌乱?”
冥狱女子连忙扭开脑袋,阴冷望来:“以为我与你们人族修士一样脆弱,三言两语就想要击破我的心防?本座告诉你,无论你们说了什么话,都休想——”
嗡!
一团凝聚着冥意的灰雾气旋,在宁尘掌心中浮现。
冥狱女子话音陡滞,怔怔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气旋,心头已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不仅仅是冥狱之息,而是更为深邃、更为难以触及的‘力量’,即便只是双目窥视,心底竟不自觉的升起丝丝臣服之意。
“唔!”
她死死咬紧牙关,强定心神,死死凝视着宁尘,一字一顿道:“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但趁着本座如今修为被封无力反抗,就像用这种手段来威吓...你当真以为会有效果么?”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宁尘微微一笑,将这团气旋直接拍到了她的脑门上。
只一瞬,冥狱女子顿时发出难以忍耐的悲鸣,只觉一股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冥狱力量灌入身躯,肆意在其体内各处横冲直撞,甚至在不断吞噬着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
若只是疼痛,她当然能轻松忍下。
可这股诡异力量穿梭全身之际,自己锤炼数千年之久的冥体根本无力抵挡,被毫无阻塞地随意贯通,所有的防御都是一触即溃。每一处筋脉、每一寸神经、每一片血肉都被完全‘夺走’。
恍惚间,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任人把玩的玩具
“你纵然修炼数千年,踏足天元境界。但你不得冥狱真意,终究只是流于表面。”
宁尘附耳低沉一笑:“如今面对冥狱之意,你既然走了冥道,自然唯有臣服这一条路可走。”
冥狱女子瞳孔涣散,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混乱痛呼,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个不停。
“我...我...才不会被你...”
“你没有选择。”
宁尘脸上笑意尽褪,阴冷道:“你的肉身、你的魂魄,你的修为...所有一切都将归我所有,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不...”
冥狱女子眼角隐隐浮现泪光,意识几乎都快消散。
这一瞬间,她只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被彻底抽走,自己的身体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完全占有、连同意识都被一张大手牢牢抓握,无法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
见其已经意识模糊,等候在旁的祝艳星当即出手按在其头顶处。
“......”
下一刻,冥狱女子两眼一翻,彻底瘫软了下来。
其魂海已被顺利破开,记忆都探查了一遍。
祝艳星默默收回柔荑,似在蹙眉思索。
片刻后,她抿唇低吟道:“她身为冥狱使者,虽然在冥狱内算有些地位,但在界主看来也只是可供使唤的下属,并不了解高层间的密谋布局。”
“没有其他信息了?”
“冥狱准备出世攻打人族,夺下天地大势。若能在万界称皇,便能执掌天地间六道轮回,成就永世伟业。”
祝艳星语气复杂道:“而且在冥狱之中不仅有冥狱界主,在此之上还有三位...冥圣。”
宁尘面色一沉:“果然还有未现身的强敌。”
好在当时没有贸然冲动,若与冥狱正面交战引出所谓的冥圣。哪怕有醉月相助,怕是也要遭遇一场大祸。
“这个女人,又要如何处置?”李霄明环臂沉吟道:“既然已经搜了魂,她留着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其一身修为都被宁尘掌控,再无威胁。”祝艳星平静道:“剩下就交由虚狐族处置吧,毕竟是在她们的领地内。”
“也好。”
李霄明转头传音了一声。
不久后,那两位狐女很快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待宁尘与她们交代了片刻后,在狐女近乎崇拜的目光注视下,带着花无暇和李霄明离开了监牢。
重新走在庭院小径间,宁尘蓦然停下脚步,扭头往后一瞧。
李霄明一脸嫌弃地双手抱胸,不着痕迹地后退出一段距离。
看她这种反应,宁尘不禁失笑道:“我又做了什么事,让霄明你如此嫌弃?”
这一路走来抖躲躲闪闪的,看着像是再避灾似的
“还需贫道多说?”
李霄明凤眸长睫一扇,颇具风情地翻来一记白眼:“看你刚才审讯那个冥狱女子的模样,俨然一副邪魔外道的恐怖架势,你瞧着比她都更像是一个狂徒。”
“难道我还得慈眉善目好好说话?”宁尘哭笑不得道:“哪有那么轻松。”
他轻吁了一口气,又无奈道:“况且,此女还伤了无暇姐和怀情。我当时可是强忍着心中杀意,才没有真的下了死手。”
“......”
身旁的花无暇眸光一动,不自觉抿起一丝浅淡笑意。
她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宁尘的衣袖,轻声道:“不必动怒,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还得让无暇姐高兴起来才行。”宁尘抚上了她的面庞,目光灼灼:“要不然,我可是会一直记着。”
“你呀...”
花无暇浅笑一声,拍了拍他的结实胸膛:“我可是你的长辈,用不着你如此操心挂念。”
说罢,她便翩然转身,步履轻盈地往内院走去。
宁尘看着她的柔美背影,淡淡一笑。
“你这人真是爱甜言蜜语。”李霄明悄然走到身旁,撇嘴道:“不过,这次当你还算上心。”
“难得霄明能说些好话。”
宁尘笑着搭上了她的香肩:“往后你要是哪里受了气,定要告诉我,我肯定得帮你一起出出气。”
“少来,最让人生气的就是你。”李霄明将其手掌拍开,斜着眼无语道:“一闲下来就变着花样的逗我们寻乐,乱人道心,不让人安心修炼。”
“霄明。”
“怎——”
看着宁尘突然笑眯眯地靠近过来,李霄明身子一僵,下意识后退两步,抱胸闪躲起目光:“现在可是大白天的,你可别胡来。”
但话音刚落,其蜂腰就被轻轻揽住,两人的身子也随之紧贴到一起。
李霄明那张冷艳媚颜上顿时染上红霞,原本咄咄逼人的架势也随之消散,只是用双手抵在宁尘臂膀上,侧着螓首,咬唇低吟道:“臭小子,突然间做什么呢,贫道可不想与你在这里闹腾...”
清冷傲然的牡丹徐徐盛放,悄然散发出一缕醉人幽香。
虽着宽大道袍,但在紧贴下依旧难掩其丰盈傲人的婀娜身段,顶起夸张的轮廓。
宁尘感受着怀见道姑的丰腴柔软,低下头,在其额间轻轻吻了一下。
李霄明娇躯轻颤,熟媚诱人的脸庞上红晕更盛,忽扇眨动的凤眸间也泛起点点水色。
怔然望来的眼神都变得湿润了几分。
下一刻,就听耳畔传来略带笑意的温热低语:“无暇姐要悉心呵护,霄明大美人也得好好照料才行。”
“你...”
李霄明倏然回神,似是羞恼般瞪来一眼。
但迎上宁尘满是笑意的目光,她只是在其腰间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花宗主说的对,你这人就爱胡闹!”
“总要哄得你也高兴不是?”
宁尘侧过身扶上她的后腰,温和笑道:“好了,先回屋吧。”
李霄明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嘴里嘟哝着‘真腻歪’,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宁尘的脚步。
“坏小子,连夜在努力修炼。”
“嗯?修炼是好事啊...”
“她想变得更强,然后早点能来帮你排忧解难。”
李霄明瞥来一眼:“莫要冷落了她。”
宁尘轻笑一声:“若有机会,我会回去见见她的。但她空虚寂寞冷的好师傅,我也得好好宠爱呵护,不是么?”
“瞎说什么呢!”
李霄明顿时脸庞一红,抬手便作打。
不过在旁人看来,倒是更像在嬉戏打趣一般。
两日之后,天狐境内。
冥狱尖兵的突袭并未对此地造成多少冲击,庄严神圣的气氛依旧如是。
宁尘时隔多日再踏足此地,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十分郑重。
因为在祭坛两旁,正候立着数十位长老会的虚狐族长老,一道道目光纷纷投来。
而今日,正是怀情接受洗礼仪式的最后一天,也是宣告‘圣者’口谕的时刻,自然庄重肃穆。
“...宁公子。”
恰至此时,两位身着盛装衣裙的狐女悄然走来,仪态优雅地欠身行礼:“一段时日未见,近来可好?”
“还算不错。”
宁尘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两人:“你们是那两位...公主殿下?”
“正是。”
其中那位清冷狐女朝另一侧摊手示意:“我们皇族成员也会前来参与仪式,听闻圣者指引。”
宁尘笑了笑:“我这外人冒昧叨扰了。”
“公子哪里的话。”
清冷狐女摇了摇头,俏脸上浮现几分惭愧之色:“前几日冥狱袭来,我们皇族也遭遇了冲击。危机时刻是公子您及时出手,才让我们得以幸免于难。”
“您是我族上下的恩人。”
另一位妖娆狐女极为郑重地再行一礼:“这一回,我们是真心实意感激您的帮助。公子的名讳,我们也会牢牢记在心间,此生不忘。”
“好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宁尘伸手将她扶起,淡然一笑:“既已放下前嫌,以后好好相处便可,用不着再如此生疏多礼,太生分。”
两位狐族公主都展露出笑意,眼神愈发柔软。
直至如今,她们才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自家皇姐会如此牵挂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甚至不惜与全族长老翻脸都要坚持己见,一口咬定了婚事。
这个叫宁尘的男人,的确十分优秀
“咳、我顺便问一问。”
宁尘干笑一声,小声道:“我瞧在场诸位都穿戴的艳丽多姿,年纪较长的也是衣着雍容,是不是有什么传统?”
他以为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所以穿戴与往常并无不同。
没想到踏入天狐境,随意一瞧,各个狐女都穿的惹火诱人。不少年轻狐女更是暴露着白皙肌肤,可谓活色生香。
妖娆狐女轻柔一笑:“洗礼之日算是我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大家自然会好好打扮一二。
当然,此天狐境内唯有女子方可到场,所以我们才会穿戴些平日鲜少穿着的艳丽衣物,算是数万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传统。”
“呃...那我是不是来得有点莽撞?”
“没事的,公子乃是此次洗礼的贵客。”
妖娆狐女脸颊微红,抬手按着胸前外敞的莲襟,抿起颇为含蓄内敛的柔笑:“不过,的确也是那么多年来第一位造访的男性。”
宁尘挪开视线没去看那对饱满之物,哂笑一声:“我看姑娘你之前还挺...勾人心魄的,如今看起来倒是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妹妹她的本性才是如此。”一旁的清冷狐女轻声道:“公子如此恩情,我们自然也得真心相待才行。”
妖娆狐女脸色愈红,低声道:“好了,公子还是先随我们到一旁入座吧,安心等待洗礼开始便可。”
“有劳两位公主殿下了。”
宁尘跟着她们来到了旁侧的座位坐下,往四周张望了几眼,却并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公子,您在找谁?”
“颂情长老身在何处?”
宁尘有些疑惑道:“她今日一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以为是在这里忙活着洗礼之事,但找了半天好像没看见她。”
两位狐族公主对视一眼,妖娆狐女很快柔声道:“颂情长老她已经入狱,需要得圣者的发落处置。”
宁尘听得一惊。
但转念一想,他倒是能够理解其中缘由。
毕竟,颂情身为大长老的确做了些错事。该如何惩治,是该由虚狐族内部好好商定,相信怀情她能够给出合适的安排。
“——先带大长老入境吧。”
恰至此时,一名年迈长老杵了杵木杖,沉声道:“怀情已入祭坛,圣者口谕很快就会下达,她需要在场。”
随着吩咐传达,一位身着金红纱裙的高挑女子翩然现身,在众人注视中踏至地面,迈开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直至来到了祭坛正下方站定。
狐妇身上并没有丝毫束缚,反而衣着光鲜,臂挽着流苏丝纱,裸裎的秀背尽显柔媚妖娆,明眸玉颜动人生辉。
她神色清冷的注视着上方祭坛,恍若将四周众女的目光视若无睹,无形间散发着摄人气场。
但倏然间,狐妇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蓦然转头望向一边,正好对上了宁尘的视线。
她神情微怔一瞬,连忙捂住高耸胸口,满脸绯红地扭过头,只留下一道背影。
宁尘:“...?”
但不等他疑惑思索,一道熟悉的气息很快在祭坛上迸发,玄光洒落水潭之间。
“是怀情。”
宁尘暂压杂念,仰头看着祭坛方向。
片刻后,武怀情身着黑金襦裙来到祭坛前,神色淡然地俯瞰着下方,缓缓开口道:
“——吾,要宣布一场婚事。”
“人族宁尘,与吾之天狐将可成婚。以其天资,定能让我族强盛有望。”
这一回,祭坛下方的一众狐女,没有谁会再开口拒绝。
那位年迈长老站出躬身道:“圣者,不知三日后举行婚事....”
“可。”
武怀情微微颔首。
见场面如此顺利,宁尘此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这场婚事应该就——
“不过,吾还要再宣布一事。”
武怀情蓦然伸手指向下方的狐妇颂情,淡然道:“大长老串通外敌、险些让我族遭逢灭顶之灾。纵然是无心之失,但此罪不可免,仍需惩罚。”
“妾身甘愿受罚。”狐妇半跪在地,长裙披散,低头诚恳道:“还请圣者直言。”
“吾要给你许配一场婚事。”
武怀情突然语出惊人道:“放下长老身份,以妾室身份一同下嫁给人族宁尘,余生伴其左右,哪怕有任何危险,都要与其同生共死。”
“......”
一时间,整个天狐境都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