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视线模糊,唇干裂出血口。发梢已泛出霜色,一缕缕贴在脸颊上。虹猫伸手想替我拢一拢斗篷,却被我轻轻推开。</p>
“别动。”我说,“音不能断。”</p>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低声道:“你撑不住了。”</p>
我没答。我知道自己撑不住。肋骨处钝痛如锯,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肺腑。可箫声若停,这扇门,就再不会开了。</p>
我在风雪中又吹了一日,第三日,天色骤变。</p>
乌云压顶,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石阶上溅起白烟。我浑身湿透,玉箫在手中发颤,指尖冻僵,几乎握不住。唇角一热,血涌出来,顺着下巴滴进箫孔。</p>
音色变了。</p>
不再清越,反而沉如心脉搏动,一声一声,砸进风雨里。</p>
虹猫猛地站起,一把按住我肩膀:“够了!你再吹下去会死!”</p>
我抬头看他,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里,刺得生疼。我摇头,将箫重新抵上唇。</p>
“这不是剑气,”我说,“是心音。你听不见的。”</p>
他瞪着我,拳头紧握,眼中怒火翻腾,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这一关,只能由我来闯。</p>
暴雨更急。</p>
我闭眼,将最后一段《清心引》吹得极慢,极沉,像是把全身的气、血、魂都灌进这短短几音里。唇角血不断溢出,混着雨水流下,滴在玉箫上,又顺着箫身滑落,在石阶上积出一小片暗红。</p>
就在我几乎力竭,指尖颤抖得再也按不住箫孔时——</p>
轰!</p>
宫门无风自开。</p>
厚重的玄铁门缓缓向内退去,寒雾如潮水般从中退散,露出一条幽深的冰廊。风雨骤歇,唯有箫声未断,仍在继续,一声,又一声,如丝不断。</p>
虹猫僵在原地,手还按在我肩上。</p>
我仍坐着,指尖微颤,却未放下玉箫。雨水顺着箫身流下,那滴血已晕开,染透了最下方的冰纹孔眼。</p>
门开了。</p>
可我没有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