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刺进陈安的心里。</p>
<span>关思罕</span>你以为本宫是在跟你商量吗？本宫是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p>
<span>关思罕</span>记住，做得干净些。就说是丙字号石室年久失修，太过潮湿，烛火不慎，引燃了朽木，走水了。</p>
<span>关思罕</span>烧完之后，本宫会亲自下旨，从内务府给你拨一笔巨款，让你风风光光地重修皇史宬。到那时，你陈安，非但无过，反而是处置得当、挽救及时的大功臣。明白了吗？</p>
一推一拉，一罚一赏。</p>
陈安的身体停止了颤抖。</p>
他从皇后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里，读懂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八个字。</p>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连犹豫的资格都没有。</p>
从今夜起，他的命，就和皇后的秘密，彻底绑在了一起。</p>
<span>万能</span>陈安：老奴……愚钝。谢……谢娘娘指点迷津，谢娘娘……恩典。</p>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发出沉闷的响声。</p>
<span>万能</span>陈安：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定会办得……干干净净。</p>
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背影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破釜沉舟的决绝。</p>
子时刚过，皇史宬方向的夜空中，果然腾起了一股并不算大的黑烟，伴随着几声零星的呼喊。</p>
但很快，火势就被“及时赶到”的宫中禁卫扑灭。</p>
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在天亮之前便已处理完毕，在奏报上，仅仅留下了“石室潮湿，烛火走水，焚毁前朝乐籍残卷若干”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记录。</p>
关思罕站在坤宁宫最高的摘星楼上，遥望着那缕渐渐消散的黑烟，宛如在为自己的过去，举行一场无声的葬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