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船队在璃月得停上几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北斗拍着他的肩膀，力道爽朗，指尖还沾着点甲板的木屑，“你怕还没好好逛过璃月吧？准你一天假，好好放松放松！”</p>
枫原万叶抬眸，暖白发梢随船舷的风轻晃，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疑惑。</p>
往日北斗虽也体恤船员，却少会这般特意准假。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多谢大姐头。”</p>
虽有些不解，但终没多问。这片和稻妻完全不同的土地，他也确实没有好好驻足过。</p>
若要用诗形容，璃月应是明快的风格，如它所代表元素一样，百千年来依旧，却也在稳步前进。</p>
思绪间，他已踏上璃月港的青石板路。</p>
晨光漫过朱红廊柱，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码头的咸腥风飘来；挑着货担的脚夫匆匆走过，扁担压出轻微的吱呀声。</p>
万叶立在人流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人群的喧闹像一层柔软的膜，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格格不入。</p>
一片漂泊的落叶也难以容入人群，惯了山野清风，而非市井烟火。</p>
穿过交错的街巷，踏出繁华的城郭，脚下的路渐渐覆上青草，身旁的林木愈发葱郁，他才似鱼儿归水般，重新与山野融成一片。</p>
……</p>
天衡山，璃月港以西，峰峦叠翠，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在山腰。</p>
万叶拾级而上，露水沾湿了木屐的系带，微凉的水汽扑在脸上，带着松针与泥土的清香。</p>
行至山顶时，朝阳恰好刺破云层，金辉穿过雾霭，洒在层叠的林海间，将每片叶子都染得透亮。</p>
站在天衡山顶，他俯身凭栏，指尖轻轻拂开眼前的薄雾。</p>
云雾朦胧中，璃月港缩成了一片错落的灯火与屋宇，方才喧闹的市集已听不见声响。</p>
相比天地浩宇的辽阔，再大的城，也不过是渺渺一粟。他静静立了片刻，任高山的风卷走心底的浮躁，直至晨光暖透了衣襟，才转身朝林深处走去。</p>
享受完高山送来的雾海与晨光，他继续朝林深处前行。</p>
……</p>
瑶光滩。</p>
临近午时，日头渐烈，枫原万叶的脚步停在了瑶光滩。</p>
澄澈的海水漫过浅滩，映得沙粒如碎金，远处的礁石上立着几只白鹭，翅尖点过水面，漾开圈圈涟漪。</p>
他走到滩边那棵孤木下，抬手折下一段枯丫，木质虽干，却仍透着韧劲。</p>
他坐在礁石上，指尖稳稳捏着枯丫，刀刃顺着木纹缓缓削刻。</p>
木屑簌簌落在膝头，阳光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p>
不多时，枯丫便被削成了一支尖锐的鱼叉，顶端还细心磨出了倒刺。</p>
他脱下木屐，放在礁石旁，又卷起长裤至膝弯，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腿。</p>
踏入海水时，微凉的水流漫过脚踝，带着细沙轻轻蹭过皮肤。</p>
他屏息站在水中，目光专注地盯着水下的动静，待两道银影游过，手腕猛地一扬。</p>
鱼叉精准刺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沾在他的衣袖上，待他抬手时，叉尖已挂着两条鲜活的海鱼，尾鳍还在轻轻颤动。</p>
午饭，自然就是这天地的馈赠。</p>
他在滩边寻了几块平整的石头，搭起简易的灶，捡来枯枝点燃。</p>
海鱼裹着海盐在火上炙烤，很快便飘出鲜美的香气。他坐在火堆旁，指尖拨弄着火星，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嘴角噙着一抹自在的浅笑。</p>
……</p>
落日只余半张脸，将天际染成一片熔金。枫原万叶立在孤云阁的高峰上，衣摆被海风掀起，猎猎作响。</p>
往下望，不远处便是死兆星号，船帆收起，甲板上已飘起酒香，他听力极佳，即便隔了段距离，也能隐约听见船员的欢笑声，混着三弦的调子；</p>
向右眺，璃月港的灯火已次第亮起，如散落海面的星子，顺着海岸线蜿蜒开去。</p>
他抬手拈起一片被风吹落的叶，指尖轻轻捻着叶脉。</p>
清越的歌声从他唇间溢出，调子是稻妻的旧曲，混着海风的咸意，与渐沉的夕阳、初升的暮色慢慢融在一起。</p>
直至最后一丝霞光隐入海面，他才将树叶轻轻抛向风里，转身朝船队走去。</p>
“大姐头，今夜船上格外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夜色朦胧，枫原万叶踏上甲板时，便被扑面而来的热闹裹住。</p>
酒香、烤肉香、船员的笑声、偶尔响起的铜锣声，连空气里都飘着欢腾的气息。</p>
虽然平时船员们也是这样渔歌笙笙，但今夜的气氛就是更加欢愉，空气中也飘荡着好闻的气息。</p>
北斗正指挥着船员搬酒桶，闻言转过身，脸上堆着掩不住的兴奋，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那个女人这次终于开窍了，我们船队接了个大单，下礼拜三就出发！”</p>
万叶莞尔，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那确实值得庆贺。”</p>
“所以我便准许兄弟办次宴庆祝一下。另外——”北斗话锋一转，突然凑过来，目光带着点促狭，“万叶，你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p>
枫原万叶微怔，他在南十字船队待了不少时日，却实在想不起今日有何特别。</p>
既非节气，也非船队的纪念日。他沉吟片刻，最终轻轻摇了摇头。</p>
北斗长叹一声，直呼“扫兴”。</p>
但她最终还是解释：“今天是你生辰啊，万叶。”</p>
生辰，璃月话，意为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