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坐在长桌的一端，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经纪人、公关团队、公司高层围坐一圈，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p>
“必须立刻发声明否认！”一个高层语气强硬，“态度要坚决，就说是恶意剪辑，普通同事关系，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p>
“否认？”公关总监皱着眉，“视频拍得那么清楚，粉丝不是傻子，强行否认只会适得其反，消耗公信力！”</p>
“那怎么办？难道承认吗？承认他刘耀文在这个关键时期谈恋爱？粉丝跑了怎么办？代言掉了怎么办？后果谁来承担？！”另一个声音激动地反驳。</p>
“当务之急是降温！冷处理！让耀文最近低调，减少曝光……”</p>
“低调？现在这情况怎么低调？外面多少记者围着？！”</p>
会议室内吵成一团，各种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决，空气里弥漫着焦虑和火药味。</p>
自始至终，刘耀文都没有说话。</p>
直到争吵声略微平息，他才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p>
“不能否认。”</p>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他。</p>
“她不是圈内人，承受不住后续的深挖和网暴。”刘耀文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任何试图将她推出去吸引火力的方案，我都不会同意。”</p>
经纪人脸色铁青：“耀文！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要为整个团队考虑！”</p>
“我在考虑。”刘耀文看向经纪人，眼神锐利，“所以我说，不能否认。但也没必要承认。”</p>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露出腕骨上那条沈樊樊偶尔会多看两眼的、简单的编织手绳。</p>
“发一个模糊的声明，不具体回应恋情，只强调尊重个人隐私，反对任何形式的跟踪、偷拍和网络暴力。将焦点转移到对私生行为和网络环境的讨论上。”他的思路异常清晰，“后续，我会‘正常’工作，‘正常’生活，不躲闪，也不刻意提及。时间久了，没有新的‘实锤’，热度自然会下去。”</p>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粉丝……相信我的人，自然会留下。”</p>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他的方案，是在走钢丝，风险极大，但确实是目前看来，既能最大限度保护那个女孩，又能稳住局面的、唯一可行的办法。</p>
公关总监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可能是……最优解。”</p>
经纪人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没再反对。</p>
会议结束，众人鱼贯而出。刘耀文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走到空旷无人的消防通道，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p>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棕色的小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没有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来苦涩的滋味。</p>
他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p>
外面是滔天巨浪，而他心里，反复回响的，却是电话里沈樊樊那句带着颤抖的“你还好吗”。</p>
他不好。</p>
一点也不好。</p>
但他必须撑住。</p>
为了团队，为了粉丝，也为了……那个被他不由分说拉入这漩涡中心，此刻正独自面对一切的她。</p>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标注着“沈樊樊”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只发出去了三个字：</p>
【别担心。】</p>
他知道这三个字苍白无力，但他此刻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p>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眼底深埋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决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