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冗长一阵沉默,舒晚含泪点头。
其实从苏彦堂把丁一带来我国,并故意带到她面前时,她就十分清楚,那人是为了挑拨。
当时她就靠在窗边思考,他们说的话,都要往反方向理解。
但不论他们说什么,她得按照常理去给反应。
他们要挑拨,那就顺着他们的意走,且看他们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刻意不跟孟淮津商量,就是怕演出来的东西太假,骗不了人。
即便是今早,他们那场惊天动地的争吵,也都是按着心境在走的。他们没有商量过,却又异常默契。
有一点要承认的是,当时的她很迷茫,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在这场阴谋的背后,藏着的,竟然是她父母真正牺牲的原因。
但在她内心深处,她信孟淮津。
她只是做了个假设,假设如果真是他打的电话,内容也真是一开始理解的那层意思。
那么,今早的局面,就是他们最真实的局面,实际会发生的局面。
尽管如此,她也从没怀疑过他打那通电话的动机。就算电话真是他打的,她也始终坚信,有别的意思。
只是为了配合幕后人的设计,为了将计就计,她没急着要答案,他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解释。
于是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吵了一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气愤地离开。
她心底比谁都清楚,他们可以因为爱不爱的问题而怅然若失,却不会因为立场问题而生出半点嫌隙。
八岁舒晚就知道孟淮津是什么人。
可以说他像狼一样凶,像疾风一样野。但是,他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可能出卖战友,更不可能下“以命换命”这种命令,真到两难抉择的那一步,他只怕宁愿选择牺牲自己,也不会牺牲队友。
.
干枯的梨枝上飞来几只鸟,片刻又飞离。
“你没有机会了。作为你曾经的学队员,我以你为耻。”孟淮津冷冷睨一眼齐耀平,果断收起那枚徽章,示意邓思源,“去侯厅那里把丁一带来。”
邓思源领命出去。
孟淮津继续说:“我大姐夫妇要为我们整个卧底团队打掩护,除非他们已经落在了龙家人的手里。但是,他们当时可是在我国境内!因为赃款的事,被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龙家的人怎么有机会抓他们?”
齐耀平这才正眼望向孟淮津,哂笑:“所以,当时他们账户上那笔款项,是你的杰作?”
见半个字都不肯承认的人终于开了口,男人扬眉:“对。因为当时我们的队伍里有人反水,向龙家心腹举报了大姐他们,他们因此被怀疑。”
“好计谋,”老者夸赞,“打了赃款,他们一定会被查。而这边知道他们是卧底,只会走一个流程,看似是被调查,实则是明目张胆的保护。而龙家,连对付人的由头都找不到,到时候只要我们这边对外宣称,已经处决了舒家夫妇,从此,他们完美隐身、功成身退,而你们那边,也消去了被牵连被怀疑的风险。”
“那么,向龙家心腹举报他们的这个内鬼是谁?”孟淮津自问自答,“是被你收买了的寒鸦。或者说不叫收买,你当时是整个卧底计划的总指挥,他做什么,只需要你一个命令的事。”
“因为作为寒鸦的直接上线,当夜,我并没让他给孟娴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这时,丁一被带进来,孟淮津将人拎到面前:“把昨晚你跟我说的,再原封不动告诉这位司令,六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是谁,指使你录音。”
“当天,除了我,还有谁去你家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