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很大,看布置应该是位官宦人家的府邸,小门没有关,大抵是看门的婆子人有三急,亦或者有事离开一小会儿,还来不及关。
到了里面,遇到好几伙丫鬟婆子,苏添娇都闪身躲过。
寻思着,这处地方还不错,不如就找个没人居住的院子里躲几日。
等萧长衍、沈临放松警惕后,再溜出京城,继续去看她的天下。
苏添娇晃晃悠悠到了后院,瞧见其他院子都安静无声,唯有一间院子灯火通明,声音嘈杂,一看就不同寻常。
“不好了,二小姐要上吊劝不住啊!”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面冲了出来,接着有几个下人拥簇着一个大约四十好几,大腹便便身材魁梧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男人脸色黑沉如水,快步如飞,径直进了院子。
苏添娇瞧着那男人,嘴角透出一抹亲切,熟人啊。
只是没有想到将近二十年没有见,曾经瘦得像麻杆似的男人,变成了满身肥肉的大冬瓜。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要人命。
“父亲,我不活了,我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出门啊。笑都要被人笑死了!呜呜……”
“小祖宗啊,那你想怎么样,你先下来,凡事好商量啊!”
大冬瓜进到院子里,不多时传来少女嘤嘤哭泣声和男子嗓门粗犷却带着小心的轻哄声。
没想到曾经只知道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的大老粗,竟是个女儿奴。
苏添娇挑眉,抬腿进了院子,趴在窗外往里看。
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双脚踩在椅子上,面前横着一条白绫,脸上满是泪水,踮着脚尖将脖子威胁地往里面套。
大冬瓜手足无措的站在少女面前,周身的奴仆也全是紧张的大气不敢喘。
小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闹哪样?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真想死,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威胁罢了。
苏添娇看得津津有味,习惯性捞出酒葫芦喝了一口,就见里面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姑娘大喊道。
“我要那苏秀儿不得好死!也要让她她她……也当众尿裤子。”
噗……实在没有忍住,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万万没有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女儿身上来了。
她家女儿什么时候让这小姑娘尿裤子了。
苏添娇想了想,觉得极大的可能,是今日白天女儿在弘文馆进学的时候和这个小姑娘发生了冲突。
段南雄的女儿,想要她女儿的命?
苏添娇的眼里闪过寒意,就见大冬瓜段南雄板起了脸训斥。
“胡说八道什么!一条人命是你说能除去就能除去的吗?何况苏秀儿是准皇子妃,你对付她,惹得起皇上,惹得起两位皇子吗?”
“难道我就白尿在身上了吗?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往后我还要如何嫁人?父亲您不疼我了,我知道的,您就是讨厌我了。我这就去死,去找我母亲,免得碍您的眼!”小姑娘见父亲不答应,嘤嘤哭着,脑袋再次往白绫上套去。
眼见那刺眼的白绫又套在女儿脖子上,段南雄头皮发麻。
再想到亡妻那张温婉的脸,更是自觉愧对女儿,让女儿从小没了母亲。
他知道女儿在胡搅蛮缠,还是一闭眼答应了:“好,你先下来,为父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吗?那是您答应的,不许反悔,明日您就派人让苏秀儿消失在京城。”
“她一个杀猪女,母亲又是一个寡妇,即便她和皇上有那么一点关系又如何,我才不相信皇上真会为了她,费心费力!”
段诗琪眼见得逞,像只蝴蝶般从椅子上一步跨下,委屈地抱住父亲胳膊撒娇的晃了晃。
弘武馆门前当众吓得尿裤子后,她忍着众人的奚落跑回了家,沐浴完换了衣服。
可她一闭上眼睛好像还是能闻到那股尿骚味,回想起众人指着她嘲笑的模样,她就恨不得将苏秀儿千刀万剐。
段南雄愁苦地皱起眉头,为难地道。
“让苏秀儿消失怕是不行,就算皇上不会费心费力,可那也是一条命,不如还是想个折中的办法,让她也丢脸。例如让贼人将她掳去,失了名节?套麻袋,将她暴打一顿?”
“不行,这太便宜她了。我就要她死,就要让她死!”段诗琪狠跺了几脚,声音尖锐,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