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停歇后,许晚柠无力地趴在地上,寒意透过她的衣服,钻入她的血肉里,因此也驱散她心底的阴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花了整个上午,才平复好情绪。
她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被子扔到床上,理了理头发,离开房间。
走出客厅时,容晨还没离开,躺在沙发上专注地打游戏。
她站着不动,情不自禁地望向驰曜的房间,那道紧关着的门。
容晨抬眸看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手机屏幕上,指尖飞快地按着,慢悠悠地开口:“别看了,驰曜从你房间出来之后,回房穿了衣服就直接出门了,我问他去哪,他都没理我,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许晚柠低落地走到单人沙发坐下。
“你们吵架了?”容晨再次抬眸看她,见到她眼睛红红的,有些肿,连忙坐起来,游戏也不打了,“你哭了?”
许晚柠拉起抱枕塞入怀里,搂着往侧边倒,闭上眼低喃:“没有。”
“看来,你们吵得还不轻啊!”容晨伸脚,轻轻踢一下她小腿,“把驰曜的微信推开我,我去安慰安慰他。”
许晚柠有气无力,“驰曜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他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
容晨紧张,“他说的?”
许晚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只想打发容晨离开,“嗯。”
容晨站起来,把游戏关了,手机塞入口袋,“走吧,我请你出去吃午饭。”
“不想吃。”许晚柠转了个身,缩起双腿,用抱枕压住侧脸。
“都一点了,你铁打的胃吗?不会饿?”
“不饿。”
许晚柠没感觉到饿,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不想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行吧,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嗯。”许晚柠点头应声,枕头没有放下来,闭着眼睛,埋在沙发的把手上。
容晨离开的脚步声传来,门被关上。
她的世界瞬间安静。
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心跳声、呼吸声。
阳光透过阳台,映入屋内,拉出一道斜长的光影,尘埃颗粒在橘黄色的光线中飞舞。
慢慢的,随着光影移动,时间也在流逝。
阳光变成霞红色,天色暗下来,屋内一片氤氲朦胧,傍晚的风有些冷,撩动轻盈的白色窗帘。
许晚柠换了几次坐姿。
侧头望着大门,目光呆呆的,很安静。
夜色降临时,驰曜也没有回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许晚柠也不觉得饿。
但她知道,感觉不到饿是心情的问题。
胃是遭不住她这样折腾的。
她起身,蒸了两个叉烧包,配着凉水,吃了下去。
补充身体所需的机能,她回了房,掏出关于他父亲那件案子的资料和证据,再次重复整理排查,寻找突破口。
她这些年,只要闲下来,就不断地、反复地、琢磨她父亲的案子。
她想救父亲。
也想救自己。
自这天之后,驰曜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早上起来上班时,没看见驰曜的鞋子,柜面也没有他的车钥匙。
晚上下班,家里还是维持原样。
大概过了三天,她实在没忍住,推开驰曜的房门,走进去看着。
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
他的洗漱日用品也还在,柜子里的衣服按照颜色和类别区分挂着。
他的房间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温暖,还有淡淡的清香。
又过了几天,驰曜依旧没有回家。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许晚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驰曜明明不属于她。
却好似再一次失去他,整天魂不守舍,心情闷闷不乐。
工作忙起来时,还能忘记他。
下班之后,感觉房子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驰曜放在冰箱的菜都蔫了,她不忍心浪费,拿出来煮泡面吃了。
她总是不知不觉地打开驰曜的微信,却又提不起勇气问他去了哪里,还回不回来住。
就这样拖了大概十天,到了交租的日子。
傍晚,她坐着地铁回家,拿出手机,给驰曜转了两千元。
她盯着微信对话框,突然看到转账被点击了。
且没有半句回复。
她苦涩抿唇,侧头靠在地铁栏杆上。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着微信来电,是沈蕙。
她掏出耳机戴上,轻声开口:“怎么,蕙蕙?”
“晚柠,出来聚聚。”
“不了,很累,想回家休息。”
“出来嘛!难得他们回来,一起吃个晚饭,喝点小酒,好好庆祝一下。”
“谁回来?”
“我老公和驰曜啊!你不知道吗?他们出差十天了,好像是有个卫星数据出现问题,从深城派了几名优秀的工程师过去贵城做维护,工作内容我不太清楚,听我老公说,还挺顺利的,值得庆祝。”
“我不知道。”许晚柠感觉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下来,一下子轻松许多。
原来驰曜只是出差。
并不是离开。
“你们只是室友,不知道也正常。”沈蕙浅笑道:“我给你发定位,你坐车过来吧,容晨也会来。”
她心中刚沉下的大石头,再一次被提到嗓子眼。
“好。”许晚柠应声。
挂了电话后,她点开沈蕙发来的地址。
她急忙站起来,走到地铁门前,准备出站。
沈蕙给的地址是农家乐,没有地铁过去,需要换乘公交车,或者打车过去。
十二月初。
深城的夜有些冷。
农家乐餐厅地址非常偏僻,藏在深山老林里,路况不好,她坐着网约车,在山路里兜兜转转,晚上八点才赶到目的地。
沈蕙和白旭作为本地人,对这种藏在山沟沟里的农家乐情有独钟。
许晚柠自然也是喜欢的。
农家乐装修复古,竹林环绕,灯火通明,人气鼎盛。
许晚柠找到沈蕙发给她的包间,推门而入。
房间不算很大,很有当地特色,复古,优雅,别致。
圆桌前坐着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