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铃格外刺耳。
许晚柠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手伸出温暖的被窝,摸到烦人的手机,划了一下。
闹铃停了,房间安静下来。
阳台玻璃门和窗帘不知何时被关上,房间气温暖和,一片氤氲暗沉。
她睡眼惺忪,撑着床坐起来。
手指轻轻揉着晕沉的脑袋,闭目休整。
昨日的记忆逐渐清晰。
但也只记得在客厅喝酒的细节,最后记忆好像停在了趴茶几上睡着。
她睁开眼,掀开被子,看一眼身上完好的睡衣,再看看四周。
是驰曜抱她回房的?
喝醉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驰曜面前撒酒疯。
许晚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下了床,进卫生间洗漱。
半小时后。
她从房间出来。
视线落到驰曜身上。
他闲适地倚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搭配,简约优雅而冷峻。
“早。”许晚柠从客厅走过,来到直饮水机旁,打上一杯温水。
驰曜一声不吭,眼帘轻抬。
许晚柠转身,边喝水边回视他。
驰曜漆黑的眼瞳泛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疑惑,直勾勾望着她。
许晚柠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心慌意乱,喝下一大口温水,双手握着暖和的杯子,抿了抿唇,略显不安,“怎么了?”
驰曜的语气格外寡淡,“没事,你昨天给我煮了早餐,礼尚往来,给你煮了一份,在厨房里。”
“谢谢。”许晚柠轻声道谢,纠结数秒,又问:“我昨晚喝醉了,是你抱我回房的?”
驰曜低垂着眉眼,重新看回手机,“嗯。”
许晚柠心里紧张,“我有没有发酒疯,或者,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驰曜按息手机屏,放入口袋,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淡然,“你平时喝醉了,会发酒疯?”
“不知道,每次都会断片,蕙蕙说我喝醉了会乱喊,扔东西,或者大哭。”
“挺遗憾,我都没看到。”驰曜眸色瞬间沉下来。
想起她昨晚喝醉酒,确实把啤酒易拉罐到处扔,也确实哭了。
只是,边哭边喊着别的男人不要离开她。
许晚柠总觉得他虽然句句有回应,但态度比平时更冷淡些。
她放下杯子,转身进入厨房拿早餐。
是手工蒸饺和鸡蛋饼,在蒸炉保温着。
这时,外面传来关门声。
她端着食物出来时驰曜已经不在客厅。
相比昨天早晨两人的和谐氛围,今天就显得格外生疏冷淡。
昨晚喝醉酒,她肯定得罪了驰曜。
可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倒是隐约记得,昨晚的梦,格外真实。
以往,她也经常梦到驰曜,梦里的驰曜从不会凶她,也不会拒绝她。
许晚柠夹着饺子放入嘴里,慢慢嚼着,回忆着昨晚的梦。
驰曜有点凶,梦里都感觉好难受,就忍不住抱住他,主动亲他。
奇怪的是,这次做梦,亲得比以往更加热烈,更加深入,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她被驰曜压在床上亲了很久,感觉身子热得慌,莫名的空虚想要被填满,弓起身子,迫切地想要他。
结果,他戛然而止。
丢下一句,“你醉了,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头也不回就走了。
记忆闪出,许晚柠猛地握紧筷子,用力嚼着食物,心里空落落的,暗自气结:为什么在她的梦里,驰曜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不能让她做一次酣畅淋漓的春梦吗?
想到这里,脸颊又忍不住发热。
吃完早餐,许晚柠洗干净碗筷,出门上班。
走到小区门口时,许晚柠脚步一顿,看到她妈的身影在小区外面站着。
一瞬的慌张她急忙躲到保安亭后面,用建筑遮掩起来。
昨天是她弟带着何薇过来。
今天是她妈。
果然是阴魂不散,不达目的不罢休。
许晚柠犹豫片刻,转身往小路走,从小区后面出去。
回到律师事务所,她也尽量选择外出的工作。
就这样躲两天。
容晨和沈蕙分别给她发来信息,内容大概一致。
“你妈来找我借二十万,说你过完春节就把钱还上。”
实在无语至极,她回了两个字。
“别借。”
容晨和沈蕙跟她青梅竹马,自然是知道她母亲的为人,也懂她的个性和态度。
这钱若借了,不但朋友做不成,这钱还不一定能拿得回来。
一周后。
傍晚,暮色苍茫。
许晚柠依旧是从小区后门回家,在公寓楼下大门前,她再次看到她母亲吴丽。
终究,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吴丽脸色阴沉,目光锐利,身边还跟着陈子豪。
在小区门口守了她一周,见不到她,又找同小区的陈子豪帮忙。
为了拿到她儿子的彩礼钱,可真是拼啊!
许晚柠心累不已,走去过,淡淡的口吻打了声招呼:“妈。”
吴丽双手兜着外套口袋,一副傲冷不屑的姿态,带着满腔怒火讽刺,“别叫得那么亲切,我哪有资格当你妈?许晚柠啊许晚柠,即使是养了二十几年的白眼狼,也不至于这样对自己的妈妈吧?”
许晚柠感觉胸口闷堵,母亲的声音格外尖锐刺耳。
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却依然觉得很难受。
懒得说话,就静静站着。
吴丽拉住陈子豪的手臂,“要不是子豪,我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陈子豪热情道:“阿姨,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吴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慈祥温和,“谢谢你啊!子豪。你是我见过最善良大度的男人了,我老公这样对你爸爸,你还能原谅他,原谅我们全家,还这么热心帮我们家,你真是个好人。”
陈子豪含着微笑,颇为明显的炙热目光望向许晚柠。
吴丽秒懂,润了润嗓子,又恢复冷怒的面孔,声音威严了几分,对着许晚柠说:“你弟要结婚了,就元旦那天,你抽空回来参加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