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冷厉,一字一句:“刘稳,我是许泰和的女儿,许晚柠。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当年你和另外两名证人都在法庭上作假口供,你们根本不是在打火锅,在法庭上作假证,已经构成伪证罪,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
刘稳顿时慌了,吞了吞口水,佯装淡定:“我们当时就是在打火锅,你爸进屋就把陈彬给打了,打完扔下工具就跑,我没说谎。”
许晚柠冷笑,“你确定是在打火锅?”
刘稳信誓旦旦:“对啊,我确定是在打火锅。”
许晚柠挑眉,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们在法庭上,说的是在打扑克牌。”
刘稳的脑袋飞速运转,愣愣地望着许晚柠,大冬天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紧张地擦了擦,吞吞口水说:“对,是…是在打扑克牌。”
“五年过去了,你没做过的事,就会忘记当年说过什么谎话。”许晚柠淡然一笑,自信满满道:“所以,你忘记了,你们到底是打火锅,还是打扑克牌,甚至,你也忘记当年对法官说,你们在打麻将。”
刘稳脸色煞白,神色慌张,握着拳头微微发颤。
没做过的事,确实容易忘记当年说过的谎言。
他顿时恼羞成怒,拿起安全帽,冲着她咒骂一句:“你神经病啊?案子都判了五年,还揪着不放。”
许晚柠起身,拿起前面的咖啡,往刘稳脸上一泼,怒斥:“我确实没办法扭转乾坤,但你说谎陷害我爸爸,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刘稳猛地弹起身,抹掉脸上的咖啡,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衣服,拿着安全帽对准许晚柠的脸,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妈的敢泼我咖啡?若不是看你是女的,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许晚柠继续激怒他:“你陷害我爸爸,你会断子绝孙的。”
断子绝孙这个点,能刺激大多数中年男人。
刘稳怒火攻心而失去理智,气汹汹地低吼:“老子说谎又怎么了?那也改变不了你爸杀人的事实,刘彬躺在医院这五年,跟死人没区别。你爸只被判了二十几年,没判死刑你就应该杀鸡还神,感谢法官开恩了。”
听到刘稳承认自己说谎这一瞬,许晚柠眼眶瞬间溢满泪水。
她好似在濒死的边缘活过来了。
这五年的不懈坚持,终于看到希望。
刘稳当着她的面承认说谎,被她录下视频和音频。
李相华跟李雪有奸情,也被她录下视频,还有李相华的原配给了她关于五年前两人有奸情的证据。
黄江虽然不承认,但已经不重要了。
之前又被她发现,当年经受手她爸爸案子的前警察,是陈子阳,陈彬的侄子,有违规误导嫌疑人来回改口供的违规操作。
这么多证据搜集起来,她敢百分百确定能通过翻案申请,重新侦查审理爸爸的案子。
以她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来看。
这一次,他爸定能清清白白走出监狱。
刘稳看到许晚柠眼眶里的泪,一时间愣住,以为是自己太凶,把她唬住,怕遭到旁人非议,说他一个中年男人欺负小女生。
他自认倒霉地拍拍身上的咖啡,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待刘稳离开后。
许晚柠立刻掏出手机和录音笔,反复听,反复看,确保证据无误,颤抖着激动的手,把这些证据全部保存起来,再上传到云端,以免丢失。
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松懈。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长长一口大气,双手摸上眼帘,擦拭眼眸里的泪。
她又抽出湿纸巾,把弄脏的桌椅和地板擦拭几遍,收拾好,拎着包离开咖啡厅。
走在广城的大街上。
许晚柠仰头看蔚蓝的天空,稀疏地飘着几朵雪白的云,阳光那么暖,风那么柔,连空气都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
五年了,终于拨云见日。
她是压抑不住的开心,步伐都变得轻快。
时间还早,她便在这座城市闲逛起来,好好感受一下当地的景色和美食。
路过步行街的时候,她看到有个很特别的小摊位,上面挂着各种各样定制的手机壳。
当代人,不爱用钱包,也不喜欢穿金戴银,但手机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每天都会带在身上。
许晚柠老早就想着送驰曜一样东西,且能长期带在身上的。
现在觉得,送一个手机壳也不错。
礼轻情意重。
她上去跟摊主了解定制手机壳的时间和价格,把驰曜微信头像的图片下载出来,交给摊主。
那是一张他们看烟花时拍下的背影照。
那璀璨的烟花,配上他们的背影,氛围感特别足。
许晚柠诉说自己的要求:“师傅,做一对情侣款手机壳照片截出一个人的背影,打印在手机壳后面。”
摊主疑惑:“直接放两人的合照不是更好看吗?”
许晚柠摇头,觉得摊主不懂情侣款的精髓,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才好看,“不要放合照,把图片截开,一个壳放一个人背影。”
摊主照做,用电脑操作完,扫描打印出来,交给许晚柠。
她看着精致浪漫又好看的手机壳,满心欢喜,立刻把自己的旧手机壳拆下来,装上有驰曜背影的手机壳。
打印出来的烟花也好美!
付款后,许晚柠带着属于驰曜的礼物,坐上高铁回家。
下午。
许晚柠回到深城,走进叠云小区。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容晨突然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她冷眸如冰,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好奇他又想玩什么手段。
“柠柠…”容晨态度卑微诚恳,“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自从你把我拉黑,我真的没睡过一天好觉,心里乱糟糟的,很不舒服,真的,我跟那么多前男友分手都没这么难受过,被闺蜜绝交,我这几天痛苦得要死,你原谅我好吗?”
许晚柠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容晨快速转身,拉住她的手臂,哀求的口吻:“柠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个人向来手段肮脏,有些事平时对其他人做习惯了,就没觉得有多过分,上次你来找我,还打我一巴掌,我当时生气,嘴贱说了很多违心话,其实我那时候心里很难受,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许晚柠猛地甩开他的手,气恼道:“容晨,你恶不恶心?我们已经绝交了。”
“我不恶心。”容晨委屈巴巴,眼眶泛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是发小,是彼此最亲的闺蜜,我爱你,我也爱蕙蕙,这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友情,真的,跟你绝交这些天,我比失恋还难受。”
“你是为了靠近驰曜,才想挽回我们的友情吧?”许晚柠平静的目光仰视着他,淡淡道:“很抱歉,我不想被你利用。”
容晨急了,双手握住她手臂,言语诚恳迫切:“驰曜是我的白月光没错,但在我心里,男朋友都比不上闺蜜亲,白月光又算个屁。柠柠,只要你肯原谅我,不要跟我绝交,这男人我不争了,你想跟他复合就复合,你想甩他就甩,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以后再也不会对他有半点非分之想。”
许晚柠望着容晨诚恳的目光,心里动容了,迟疑了。
毕竟,她和蕙蕙,还有容晨,都是嗦着同一条冰棍长大的发小。
小时候,不管谁被欺负,另外两个都会挺身而出。
曾经一起笑过,哭过,叛逆过,成长的路上,不管去哪里都形影不离。
她跟驰曜分手后,是容晨陪在她身边开导她,支撑她度过最难的几个月。
是她茶饭不思,抑郁成疾住进医院一周,容晨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付医药费。
这份友谊的厚重,真不是一两件错事就能抹杀曾经所有的无私付出。
“真不是为了驰曜?”许晚柠疑惑。
容晨轻叹,泪水都急在眼眶里打转:“真不是,我跟他早就做回朋友了,不需要再通过你搭桥牵线。我真的只想挽回你,挽回我们二十几年的友情,我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浑。”
许晚柠心里沉重,思虑片刻,点点头:“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有下次,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不会再有下次了。”容晨激动不已,一把抱住许晚柠,“柠柠,谢谢你,谢谢你还肯原谅我。”
许晚柠一僵,视线从容晨的肩膀往后看,触碰上驰曜冰冷深沉的眼眸,她心脏一抽,没有半刻的犹豫,猛地推开容晨。
容晨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茫然。
见到许晚柠紧张的目光,再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
驰曜就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郁,一双黑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毁灭气息。
容晨心慌意乱,凝望许晚柠,急迫解释:“柠柠,这真不是我特意安排的。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你要相信我,我去跟他解释,把我的性取向告诉他,真的,你不能误会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