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驰曜眼神骤厉,周身气压陡降,“请注意您的言辞。”
一直沉默的驰华震惊抬头:“什么杀人犯?”
驰老爷子也怔住,满眼错愕:“晚柠那孩子…怎么回事?”
夏秀云闭上眼,无声叹息。
杜慧整了整衣襟,故作无奈:“爸,二弟,是阿曜那个前女友许晚柠。六年前她父亲将人打成植物人,听说最近家属已经拔管…人没了。”
池华神色紧张:“阿曜,这是真的?”
驰曜冷笑一声:“既然是前女友,是真是假,又与我何干?”
“怎么无关?”杜慧不依不饶,语气锐利,“你明明答应了与婉婷的婚事,若不是许晚柠横插一脚,你会突然反悔?为了那样出身的人,你连前途都不要了?”
驰曜指节攥得发白,掠过爷爷与父母凝重不安的眼神,杜慧这招确实高明狠辣。
在许晚柠不清白的家世衬托下,杜婉婷的“完美条件”更显得理所应当,更加适合跟他结婚。
在强压合围之下,驰曜霍然起身:“我退婚,与许晚柠无关。这是我最后一遍声明,婚约已退,杜婉婷,我不娶。骂我渣也好,骂我浑也罢,这就是我的态度。从今往后,请杜小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掷地,他转身离开,步伐决绝。
杜慧转向驰华与夏秀云,语带讥讽:“二弟,弟妹,你们做父母的,就对阿曜的婚事如此漠不关心?”
驰华面色沉重,默然不语。
夏秀云平静回视:“大嫂这般越俎代庖,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才是阿曜的生母。”
杜慧脸色铁青,又看向驰老爷子:“爸,您看…”
话未说完,驰老爷子已颤巍巍起身,苍老的声音满是疲惫:“老了…年轻人的事,管不动了。晚柠那孩子…还挺好的,真是可惜了啊…”
他摇着头,缓步走向内间。
驰华与夏秀云随之起身,未看杜家众人一眼,径直离去。
客厅霎时空旷,只余杜家三人与面色阴沉的杜慧,徒留一室窒息的寂静。
——
夜色渐浓。
整座城市在霓虹灯的笼罩之下,格外繁华璀璨。
寂静的小区主道上,驰曜的车停靠在路边,他站在车外,单手插袋,背靠车门,仰头望着三楼亮着暖白灯光的阳台。
他肩膀微微下沉,仿佛灌了铅;面色黯淡,眉宇间凝结着一股驱不散的沉郁。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他,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声响,只余下满满的疲惫与颓唐。
他静静站了几个小时,望了几个小时,阳台突然出现一道纤瘦的身影。
女子穿着白色连衣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拿着衣架穿起洗干净的衣服。
她拿着长棍,撑起晾起来的衣服,仰头,抬手,往上顶。
忽地!
衣服掉到地上。
她急忙弯腰捡起。
楼下,驰曜身躯蓦地一紧,站直身,手从裤袋里出来,紧张地放到车顶上,头仰得更高,恨不得立刻跑上去,帮她把衣服晾起来。
看着她将捡起的衣服甩了甩,直接顶上去挂起。
他眼底温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轻轻叹气。
笨手笨脚的!
连衣服都晾不好,她这些年都是独居,到底有没有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