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夫妻有些忌惮,略微往一边走走,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子话。
骆笙更加警惕,喊谢岁穗:“岁穗,你和阿羡回骡车里玩吧。”
那对夫妻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来,跟骆笙打了个招呼:“这位夫人,你们是流放南方的吗?”
虽然他们脸上没刺字,但谢星晖兄弟三个都戴着枷锁、脚镣。
骆笙点点头。
那女人指着谢谨羡说:“夫人,我们夫妻俩辛苦半生,家境还算富足,只可惜膝下无子……”
她话还没说完,骆笙就说:“我们不卖孩子!”
“夫人,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只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如果您肯割爱,我们一定让他富贵一生。”
“无论儿女,都是我们的心头宝,不卖不送不丢弃。”骆笙一口回绝,“夫人不要再说了。”
谢谨羡吓得握住郁清秋的手:“娘,阿羡不跟别人走。”
郁清秋把他搂在怀里,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你放心,祖母、爹娘都不会把你送人的。”
那一对夫妻就是看中了谢谨羡,这孩子虽然晒得黑了些,但五官生得极好。
那夫妻俩觉得流放路上九死一生,将军府肯定愿意把孩子送人,没想到骆笙一点余地都不留。
将军府不愿意,有人却愿意。
一个半月的路途折磨,已经瘦得没了大肚腩的老沈氏双目炯炯,比画着对那一对夫妻说:“阿巴阿巴,@#¥%……”
那一对夫妻半天才懂她的意思,惊喜地说:“你们的孩子想送人?”
老沈氏指着谢斯羽:“阿巴阿巴,#¥%……”
小沈氏翻译道:“你们看他如何?”
谢流萤挡住
谢斯羽,红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喊道:“谁也别想把我弟弟卖了。”
谢川言好一会儿才弄懂情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谢楚生说:“爹,我就一个嫡子,您可千万别卖他。”
韦雪跪在老沈氏跟前哀求道:“娘,求您,不要卖羽儿,妾身就一个儿子啊!”
老沈氏骂道:“@#¥%%……,阿巴阿巴。”
小沈氏阴阳怪气地翻译道:“大家都快熬死了,没吃没喝,我还能撑住,你父亲已经不行了。”
谢楚生因为伤势一直没痊愈,病恹恹的,倒是命大的没死,却眼见着瘦下来,当初的一百四五十斤,现在也就一百斤左右。
有病,又暴瘦,他精神已经不行了。
谢斯羽跟着他们,可能活不了,所以老沈氏想把谢斯羽送走。那对夫妻是富贵人家,问清楚他们家地址,流放结束再去把孩子要回来。
谢川言死活不愿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老沈氏不要把谢斯羽送走。
韦雪指着谢明义说:“送他,他一个奴才秧子,怎么能与羽儿比?”
老沈氏发怒,对谢川言和韦雪说:“阿巴阿巴,%@#¥%%……”
小沈氏翻译:“娘也不想把羽儿送走,可是,听说北炎军快打过来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能活几个?
羽儿送走,不是卖到腌臜地方,是给人家传宗接代,比跟着我们强,是去享福。”
小沈氏道:“娘说三弟和韦氏还年轻,以后想要儿子还可以再生,再说不是有明义吗?你们又不缺儿子。”
人家要的是小孩,谢明义都十二岁了,谁会要?
谢流萤把谢斯羽挡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说道:“谁敢卖我弟弟,我和她拼了,大不了一死!”
老沈氏看谢流萤双目赤红,一副拼命架势,不敢硬碰硬,说道:“阿巴阿巴,*……@#¥%”
小沈氏翻译:“算了,既然你们愿意他继续跟着受苦,随便你们吧。”
那对夫妻有些遗憾,两人往客栈走去了。
卖孩子是个小插曲,谢岁穗拉着全家人,关上门,从包袱里拿出包子、馒头,两坛牛肉辣椒酱。
又从空间里拿出八个大林檎,每人一个。
晚餐齐了!
郁清秋小声说:“妹妹,这果子实在太大太香了,会不会闯祸?”
“这几天还没事,再过些日子,灾民大批南逃,整个世道全乱,别说林檎,就算黑面饼子都会有人抢。”
鹿相宜快嘴快舌,说道:“只要不抢人就行。”
“你错了,人是肯定要抢的!”谢岁穗严肃地说,“三个哥哥要严防被抓去当兵;嫂嫂别被抓走做洗衣苦役;我和阿羡……”
谢岁穗没说余下的话,把阿羡往怀里抱了抱,说道:“阿羡,姑姑一定会保护好你。”
谢谨羡奶声奶气地说道:“阿羡现在可强壮了!阿羡要保护好姑姑,要死,也死在姑姑前面。”
谢岁穗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可不是吗,上一世,你就死在姑姑前面了……
骆笙拍了她一巴掌:“哭什么!有娘在,你们都不许离开,都必须待在我周围给我养老。”
“是是是,我们都不会远离娘。”谢岁穗往她肩膀上一靠,含泪笑着说,“我一辈子都和娘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