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言也是这么想的,儿子都没了,他还努力什么?
他抓住韦雪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对她说:“韦氏,你给我说实话,羽儿是不是你卖的?或者说,羽儿是不是你骗出去的?你说了实话,我饶过你,你要是不说实话,被我查出来,那不是单纯的休你的问题,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三房。
韦雪看看老沈氏,看看谢楚生,后者一脸严肃,韦雪脑子里很乱。
“韦、氏!”谢川言的耐心已经快用尽。
这时候,谢流萤忽然看见了骆笙,拨开人群,走过来,跪在骆笙跟前,说道:“大伯娘,我知道国公府一直不做人,我以前也帮着谢流烟欺负岁穗,也骂过您。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求您,帮我拿个主意,我该怎么找到我弟弟?”
骆笙皱眉道:“到底什么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也不能乱拿主意。”
谢流萤“噗噗噗”磕头,哭得十分凄惨:“大伯娘,你最是公正,我只有一个弟弟,他是我和妹妹的指望,没了兄弟,我们在这个世上一点依仗都没了。”
骆笙皱眉,她讨厌宁国公府的人,也不想插手这一家人的烂事。
沾上老沈氏和谢楚生,就会被讹诈。
谢岁穗靠近骆笙,耳语了一句。
骆笙把谢流萤扶起来,说道:“谢流萤,你去找薄大人,我帮不上你,也没能力帮你。”
带着谢星晖几兄弟,回到了自己客房。
小沈氏哈哈大笑,挖苦道:“你不是求他们吗?求了有用吗?”
谢流萤擦擦额头的泥土,在自己包袱里摸了一会儿,摸出来叠的豆腐块一样的纸团。
展开,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她把银票举起来,说道:“我弟弟丢了,我不信这么多人都没看见。谁告诉我弟弟在哪里,我就把这五十两银子给他。”
有人凑近,看看她手里的银票,说了一句:“你哪里来的银票?”
“会不会是假的?”
谢流萤三指朝天发誓道:“银票是我私藏的……如果银票是假的,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成大喊道:“谢流萤拿出来五十两银子,你们谁看见了赶紧说,越早说,谢斯羽越快找回来。”
大家好一阵子沉默。
“我看见了!”
等了一会子,终于有人站出来。
出来揭发的不是别人,是孟景,孟放鹤的儿子。
“我与谢斯羽是朋友,我今天去找他玩,正遇见三夫人从老夫人那边出来。”
他指指韦雪,“二夫人(小沈氏)替老夫人对她说,‘爹已经答应人家了,斯年也接了人家的定金,你是孝顺的,全家就指望你了。再说,斯羽去那边,也是享福,比跟着流放强’……”
孟景一点点地说着,逐渐还原一个祖母卖孙子、伯母卖侄子、亲娘卖亲子的故事。
老沈氏主张卖孙子,谢楚生没有反对,谢斯年去联系那对富贵夫妻,小沈氏参与了谈价钱。
韦雪,最终听从了他们的蛊惑,帮着用莲子羹、肉包子药倒了谢流朱、谢斯羽,亲眼看着谢斯年抱着谢斯羽送给“富贵人家”。
然后,谢斯年把尾款又带回来。
这时候,也有另外一个犯人说道:“我也看到了三夫人与谢大少抱着谢斯羽去后面的客栈,二夫人也跟着。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真相大白,谢川言一时间气得全身摇晃。
抓住韦雪往死里打,一边打,一边哭:“我谢川言瞎了眼,怎么娶了你个丧门星?你伙同别人把自己儿子卖了,你得了多少银子?”
韦雪被打得骨裂,恐惧地大哭:“啊~夫君,您饶了妾身吧,妾身是为了爹娘啊,爹已经病得不行了,娘也瘦了,二嫂和大少爷都撑不住了,少夫人还怀了孩子……”
谢流萤愤怒地说:“你既然心疼他们,你为何不自卖自身?你割自己的肉给他们,不是更显你的孝心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爹?你如何对得起我弟?你还配不配做娘?”
从韦雪断断续续的招认中获悉,谢斯羽的确卖给了那对有钱的夫妻,卖了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如今六十两在谢斯年手里,四十两在老沈氏手里。
谢川言把韦雪打得吐血又昏厥过去,他自己也坐地嚎啕大哭。
这样公然卖人口,让小妾与人私通,薄卫快要气炸了。但是,谢斯羽被卖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丢了,于是连夜与张成等解差一起追。
哪里能追得上?
别说乱世,就算太平时期,那一对夫妻藏起来,他们都没办法在短期内找到。
……
次日一直到天亮,薄卫、张成、谢川言等人都没回来,队伍也滞留在车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