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同学聚会就这么散了。
温廷彦把阿峰扯出去以后,罗画川尴尬地看了简知一眼,也借口告辞了。
简知觉得很好笑,阿峰那句话倒是说得实在:真喜欢现在还有机会。
但罗画川并不。
罗画川只是拿她做筏子宣泄对温廷彦的私怨而已。
男人,呵!
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
剩下几个同学也都醉醺醺地解散了。
叫代驾的叫代驾,叫车的叫车,简知驮着喝醉的冉琛,只能去外面叫车。
到了餐厅外头,却发现温廷彦和阿峰也还在等车,阿峰醉倒在温廷彦身上。
此时还是用车高峰期,简知连续取消了三次车,最终还是要等七八分钟才能到。
算了,等吧。
夏日的海城,淡淡热风。
简知抱着冉琛站在路边,和温廷彦之间隔了大约两米的距离。
只是盯着眼前的车辆来来往往,仿佛身边没有这个人。
“要我帮忙吗?”身边的人忽然出了声。
她看过去,只见他把阿峰往地上一竖,有种让阿峰你自己站好的意思。
他指指冉琛。
原来,他是觉得她支撑不起冉琛的重量。
“哦,不用,我没事。”她现在不是那个腿脚不便的简知了,她撑得起冉琛。
冉琛原本安安静静趴在她肩上的,听见动静,迷迷糊糊抱着她肩膀,迷迷糊糊道歉,“对不起简知,我不知道温廷彦会来,不然我就不邀请你了……”
简知:……
倒也不必逃避得这么明显,好像她怕他一样。
那边阿峰摇摇晃晃只站了两秒,发现不对,扑到温廷彦身上,开始嘀嘀咕咕,“阿彦,你……你这个负心汉,又不要我了吗?”
温廷彦:……
简知:???
简知真的只是好奇,这话听着不让人误会?
所以,她扫了一眼。
温廷彦已经被阿峰扒住了,一时脸色有点尴尬,解释,“他喝醉了,胡说八道的。”
简知摇摇头,“不重要。”
反正已经是陌路了,他跟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
“不是……”温廷彦想了想,算了,确实也不必解释了。
“温廷彦……”阿峰喝多了,话有点多,“你说你,好好的跑英国去干什么?我这好不容易回海城了,想着有你这个兄弟在,你又跑去英国,是因为那个叫安娜的姑娘吗?她有那么好?”
“你喝多了。”温廷彦木着一张脸,说他。
“你说你,从前满腔抱负,要如何如何,要创立你的科技帝国,现在,天天在英国做饼干,做饭,穿得跟个老头似的,是要过老年人的生活了吗?我还说回来靠你呢,男人,真是太不可靠了……”阿峰一个劲地埋怨。
简知:???什么叫男人不可靠?阿峰你不是男人?
她忍不住再看一眼,却正好和温廷彦的目光对上了。
温廷彦指指阿峰,“他最近真是短剧看多了的,所以讲话全是怨妇味。”
简知:???什么短剧?
“就是那种,渣男短剧。”温廷彦和她解释。
“温廷彦,你知识面挺广啊!”同样在英国,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渣男短剧?
温廷彦神色依然木木的,“那些短剧公司,有投放到海外的,安娜学中文会看。”
简知点点头。
“蒋仕凡对你好不好?”温廷彦忽然问她。
简知仔细思考了一下,“好,挺好的。”
“那就好。”他淡淡地说。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明明眼前车水马龙,汽车鸣笛声不断,周遭却莫名静得仿佛与这喧嚣隔绝了一般。
简知看了看手机,车还有四分钟才到,此刻正窝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太堵了。
她想了想,不如回餐厅坐着等去。
刚想走,温廷彦又说话了,“他和你都是舞蹈专业的,志同道合,在专业上你们也能相互促进,挺好。”
简知:???什么意思?
温廷彦仿佛看透了她的疑问,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祝福你,希望往后的日子,你一直都是幸福的。”
简知点点头,“当然,我肯定会幸福的。”
温廷彦再度微微一笑。
他现在连笑容,都淡得像云一样。
“啧啧啧。”趴在他身上的阿峰忽然开始连“啧”好几声,戳着他的胸口说他,“你酸不酸啊?你说你酸不酸?我都替你心酸,还祝人家幸福。”
“阿峰,喝多了就闭上嘴!”温廷彦漠然抓住阿峰的手,甩开。
“我醉?我酒醉心里明!”阿峰哼道,“你这辈子就甘于蜗居在你那个小饼干屋跟老头一样,和那个英国女人度过余生了?”
温廷彦皱眉,正好,温廷彦叫的车来了。
“简知,你和冉琛先走吧,我等等改一下终点。”他说。
“不了,我的马上也到了,你自己赶紧走吧。”简知再看手机,她的车终于动了,还是有四分钟。
温廷彦没有勉强她,打开车门把阿峰塞了进去,而后返身,忽然和她说,“我现在也挺好的,我这一生辉煌过,落魄过,从今以后平平淡淡,两个人,一家店,三餐四季,就很好了。”
简知一怔。
她从来也没问他过得怎么样,怎么突然和她这么说?
而他说完,自己也上车了。
司机很快起步,车,缓缓从简知面前开过。
他打开车窗,在车里冲她微微一笑,“拜拜,简知。”
那种笑容,很奇怪,奇怪到,如同诀别,奇怪到,简知愣在那里,忘了该不该也说“再见”。
车窗关闭,简知没有看见的是,车里的他,微红的眼眶。
胸口刚刚阿峰捶过的地方,汹涌澎湃。
何止是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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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的车,六分钟以后才到。
她扶着冉琛上了车,也把冉琛送回了家,而后她才自己回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次回来在海城会不安全。
那些会让她不安全的因素全都没有了。
别说她,就连齐娄则都没想到。
她回来这几天,每天都跟冉琛逛街吃饭,没有哪天有意外的。
偏偏,就在今天,在她送完冉琛之后,刚进电梯,就被电梯里的人捂住了口鼻。
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和墨镜。
她几乎没有抵抗的可能性,立刻被制住了手脚,连喊都喊不出。
这两个人把她一直带到地下停车场,带上了一辆车。
“你们是什么人?”简知脑子飞快转动,在想这两个人绑她的理由,“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给。”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爹惹出来的祸事,她爹都在监狱里了,难道还没了结?
或者,是她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