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洲怔住,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腕,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趁他失神的瞬间,岑予衿挣开他的手,径直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胸前的皮肤……身材真好!
“周芙笙!”他语气警告,却莫名没有立刻推开她。
纽扣一颗颗被解开,逐渐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暗红色的血迹,狰狞刺目。
岑予衿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骇和来不及掩饰的心疼,“你去干什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陆京洲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一点小伤,不碍事。”
“这还叫小伤?”岑予衿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悬在纱布上方,不敢触碰,“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她慌乱地去翻医药箱,找出干净的纱布和剪刀,“你坐下,我帮你。”
“不用。”陆京洲按住她的手,眉头紧蹙。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焦急的脸上,她的眼里满是担忧。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背过身去,哑声道,“随便你。”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手指还是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有些是旧伤疤,有些是明显新添的,最深的一道在肩胛骨下方,皮肉外翻,血迹斑斑。
她红着眼眶,拿起消毒药水,动作尽可能轻柔地为他清理伤口。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陆京洲背脊肌肉瞬间绷紧,却硬是一声没吭。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的。”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陆京洲闭上眼,感受着身后那双微凉而轻柔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背后的刺痛感依旧鲜明,但被珍视着的感觉,却更清晰地涌了上来。
岑予衿轻轻的给他吹着,边吹边上药,“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陆京洲后背的伤口很多,很多都留下了疤。
特别是右边肩膀上,虽然已经愈合,但也能看出来当时有多痛。
陆京洲鬼使神差的没有开口怼她,任由她边说边上药。
最后一块纱布缠好,岑予衿松了口气,起身替他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帮他换上,“好了,别大幅度动,不然还会裂开。”
她刚直起身,一股饥饿感来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饿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陆京洲背对着她整理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沉默几秒后拿出手机拨通内线,语气恢复了几分惯常的冷硬,却少了几分尖锐,“让厨房弄点清淡的饭菜,二十分钟内送到主卧。”
挂了电话,他没回头,只是淡淡道,“等着。”
说完就要往门口走,大概是习惯了独处,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
手腕却突然被人轻轻拉住了。
岑予衿的手指纤细,力道很轻,像是怕扯到他身上的伤口,又像是怕他跑掉。
陆京洲脚步顿住,侧眸看她,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她仰着小脸,眼眶还泛着红却固执地攥着他的手腕,“你别走。”
“还有事?”他问,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陪我吃饭。”岑予衿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一个人吃不下,而且……我想看着你,免得你又偷偷乱跑,下去奶奶指定得再打你。”
她的理由很直白,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却让陆京洲心头一软。
他本想拒绝,想说自己还要去老太太那里领罚。
可对上她满是期盼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竟咽了回去。
佣人很快推着餐车进来,摆上四菜一汤,都是清淡易消化的家常味道,还有一碗温热的小米粥。
岑予衿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刚要喝粥,余光瞥见陆京洲转身要走。
立刻放下勺子,伸手又拉住了他的衣摆,力道比刚才重了些,“坐下啊,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肯定也还没吃吧。”
陆京洲看着被她攥住的衣角,又看了看她眼里藏不住的依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没再挣扎,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卧室里只剩下碗筷轻响,岑予衿饿坏了,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却没忘了时不时抬眼瞟他一下。
见他只是坐着不动,忍不住舀了一勺青菜递到他嘴边,“你也吃点,不吃东西伤口很难愈合的。”
陆京洲身体一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又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
终是妥协,微微低头,张口吃下了那口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