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衿几乎是逃似的冲向了二楼的卫生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陆京洲那些话和周时越复杂的眼神。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一丝燥热,却带不走心底的纷乱。
“岑予衿?”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迟疑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岑予衿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林舒薇。
真的是阴魂不散,这刚在楼底下看到她老公,上二楼躲躲又看到她。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这种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太晦气了。
林舒薇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只是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岑予衿迅速收敛了情绪,抽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看向她。
“我们俩应该没熟到见面要打招呼的程度吧?”
岑予衿将手里的纸揉成团,丢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挑眉看向她。
她的冷淡和疏离让林舒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但她很快又调整过来了,重新挂上那副温婉无害的表情,甚至往前走近了一步,声音轻柔却带着明显的炫耀,“芙笙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很快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抬手,看似不经意地轻抚了一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母性的光辉和得意,“我和时越……我们决定去领证了,就在明天。而且……”
她刻意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岑予衿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我怀孕了,是时越的孩子。他说了,要给我和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岑予衿的耳膜。
领证?怀孕?
虽然早已对周时越死心,但听到这些话,岑予衿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来。
养了几个月的小狗,她都会有感情。
别说是陪伴了对方10多年,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爱人。
她看着林舒薇那副故作幸福的姿态,只觉得无比讽刺。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脸上非但没有出现林舒薇预想中的痛苦或嫉妒,反而绽开一个更加明媚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的笑容。
“哦?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林小姐,我还以为你们俩那么相爱,早就领证了呢,没想到还一直拖着呢?看来我哥对你也不是那么在意嘛。”
岑予衿本来挺开心的,高高兴兴的出门,陆京洲还陪她堆雪人,给她搭配衣服,陪她做产检。
产检的结果也很意外,怀的还是双胞胎,这她能开心一整天。
没想到1楼遇到了周时越那个傻逼,2楼又遇到了另一个傻逼,这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行,林舒薇不让她好过,那她凭什么要让她好过?
扎心这种事情,她最清楚该怎么做了。
果然,林舒薇听到她这话,原本还在得意炫耀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喽。”
岑予衿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周时越当年为了娶岑予衿不眠不休的在周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为了她能够抵抗整个家族。亲手给她做钻戒,设计婚纱,布置新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他其实也想过和她偷偷领证,但是就因为她说,别为了她放弃整个家族,那样的话,哪怕是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所以周时越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态度,而他拿到户口本的那个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牵着她的手,去了民政局。”
这些话都是真的,虽然过了两年,可岑予衿依旧记得清楚。
“你知道吗?大晚上诶,他们俩就这么在民政局门口坐了一晚上,聊了一晚上他们的未来,民政局开门,两人就去领证了,那天刚好是520,他们是第一对在520领证的新人,领证当天,他当着民政局所有人的面求婚。”
林舒薇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脸都要绿了,死死咬住唇瓣,也不叫周芙笙了,理智全无,“岑予衿你没必要用这些话来刺激我,我知道你就是想看我发疯。无所谓,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我不在乎。”
岑予衿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发抖的手指,轻笑一声,语气愈发悠然,捅刀子嘛,谁不会?
“不在乎?那你现在站在我面前,炫耀这迟来的、靠着失忆和肚子才求来的名分,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目光扫过林舒薇紧绷的脸,“是为了证明你赢了那个死人?还是为了……说服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