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林绣宁有些不耐烦，“什么然后呢？我都说了是云锦。”
“绣宁，把东西拿出来，”林锦程制止住就要生气地林绣宁。
林绣宁气呼呼地把样品本从背包里掏出来。
林锦程接过来，姿态放低地递给周既白，“周董，这是我们带来的样品，您先看看。”
周峰顺手接过来，然后再递给周既白。
周既白接过来，翻开的样品本，里面放着一块块的小方布，上面的花纹也各不相同。
“这些都是我们工坊的匠人一点一点的织出来的，”林锦程一边说一边观察周既白的态度，很可惜，周既白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锦程只好接着介绍，“云锦一共分四种，前面这些都是库锦，主要是使用金银丝线织成各种花样，讲究花满地少，多是些小图案，适合用来做服装的边缘装饰、荷包，香囊之类的小件装饰品，或者拿来做窗帘之类的室内装饰品。”
“再往后是库缎，花样一般都传统样式的团花，质地紧实，表面更为光滑，拿来做衣服和床品都不错。”
“从这里，后面就是织金和妆花的，织金使用了大量的金银线，早期多是皇家贡品，妆花的颜色更加丰富，工艺是这几种里面最复杂的，图案也更加灵活。”
“……”
宋岩见林锦程一点都不会介绍，旁边还有林绣宁捣乱，他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找不到投资商了。
“周董，林师傅不常出远门，这次也是听王部长说起，他就一定要来亲自见见你。”
周既白笑着点点头，但心里一点都不相信。
“这些年，咱们国内这些文化精华逐渐败落，我们都很着急，关于这件事，上面已经在制定计划了，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林师傅的手艺是顶顶好的，早些年，我们送外宾的云锦就是林师傅做的。”
宋岩给周既白指了指样本，他自己也从另一本样品本的后面抽出来一块。
“周董，你看，这云锦的后面。”
周既白从里面也抽出来一个翻过来，见后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整理整齐的丝线。
“这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可都是手工的代表，再看这图案，活灵活现的，十分有美感，就连这手感，都是不错的。”
“现在国内外不都崇尚手工制品，再加上咱们的文化底蕴，不说在国外大放异彩，在国内的市场也肯定不低。”
周既白听懂了这位文化司前部长的意思，就是让他帮忙销售这云锦布匹，最好能打通国外的市场。
“宋老先生，文化传播这是好事，但市场可能和你想的并不一样，这手工云锦，一天应该也织不了多少，价格上应该很高昂。”
“大概应该只有中层以上的家庭能消费的起，但现在这个区域的人差不多都被国外大牌，或者轻奢吸引走了，市场没不好抢，就算有市场，工期应该赶得也挺紧。”
“就算占领到了市场，应该也会快速被机造的挤压，毕竟人怎么也没有机器快。”
林绣宁听见周既白把他们工坊的云锦和机器织出来的比，不由得生起一股无名火，“机器织出来的压根没有灵魂，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
“机器织的肯定比不上你们这种手艺特别好的，但你们工坊应该也没有几个技术特别好的吧。”
“你不想帮忙就直说。”
“帮忙？只是让我帮忙的话，我可以资助你们一点钱。”
“但销售，宣传什么的，就算了，毕竟那些努力工作的员工也是要吃饭的。”
林锦程赶紧说道，“不是，是合作，不是资助。”
只靠一点资助金是没有办法把工坊一直开下去的。
周既白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合作，那你们应该告诉我，你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收益？”
林锦程有些无措，他自己都卖不掉那些云锦，工坊仅有的几位客人还都是熟客，可以说现在工坊就靠这几个熟客撑着，现在熟客也越来越少，那些织出来的云锦便宜点卖，都没有顾客。
林锦程实在想不出来，只好扭头去看宋岩和宋砚承。
宋砚承和林锦程对视上，宋砚承看他无措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帮帮他们好了，虽然林绣宁有些让人讨厌，但要是谈成了，他就不用跟着跑了。
“目前市场上还没有几家手工云锦，仅有的那几家也没有什么大名气，都是在小圈子传播，说明云锦在市场上是稀缺的。”
“现在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对龙国的这些传统文化都抱有期待心理，云锦如果宣传的好的话，直接可以占据一部分市场。”
“云锦的手工织造的难度，可以直接让手工云锦成为一种高端奢侈品。”
“至于工期问题，周董可以直接对照一下国外的那些高端定制工作室，云锦附带的文化历史，不比他们的那些故事强的多，这样的话，应该很少有人去在意工期过长的问题。”
周既白点点头，“那机造带来的冲击问题呢？”
“这个更好办，我们直接自己开一个机造云锦的厂，率先把名气打出去，而且织造花纹是可以申请专利的，只要我们提前申请好，问题就少了很多。”
“而且在机造上，我们除了先行优势，还有技术上的优势，林师傅的手艺和经验，肯定能让我们生产的机造云锦比别人的更优质。”
周既白点点头，“听着确实不错，我们可以往下谈一谈，如果条件合适的话。”
林锦程更紧张了，之前的合作条例，对他们太苛刻了。
“两个方案，一个是签分成合同，产生的利润九一分，我们九，你们一。”
林绣宁按住林锦程，不让他开口，“这不太行吧，起码也要五五分吧。”
周既白笑了声，“五五不可能，我们只能给到九一分。”
林锦程神色黯淡，“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买断，即你们的云锦只能卖给我一家，我们付买断费，每匹云锦的价格另算。”
林绣宁皱着眉，问道，“买断费多少？”
周既白也没有绕一圈，“这个需要核实你们每年的产量和布匹的价值来算，可以付你们一倍左右的买断费。”
林锦程有些犹豫，这两个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好选项。
“还有其它的吗？”
“没有了，不过，你可以先听听我们这边给出的，再选择。”
周既白看了周峰一眼。
周峰点点头，把旁边的投影仪打开了。
林锦程看向周峰，这是要干什么？
“在这项合约中，我们能负责设计、制作、销售和宣传，可以说除了布匹制作以外，我们都能负责。”
“设计和销售，会由云梦集团负责，”周峰把云梦集团之前的简短介绍放上大屏幕。
“云梦集团旗下有各类消费零售的子公司，从奢侈品到连锁零售，从衣服到各类生活用品，从实体销售到线上销售，从餐饮到酒店，他们都有，从消费渠道来说，你们工坊完全不用担心。”
“隔壁大厦的星屿传媒可以把你们的云锦带上大屏幕，各大活动现场，一夜之间让全国知道你们的云锦都不是问题，除了星屿，蓬莱集团旗下的艺人也可以给你们做宣传。”
林绣宁听见周峰的介绍，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嘛，看来是她错怪了。
林绣宁压下心里的激动，“你们能保证那些艺人会同意吗？”
周峰笑道，“不能保证所有的，毕竟蓬莱和星屿尊重艺人的个人意愿。”
“那销售呢？我们总要知道那些云锦会被做成什么吧？”
周峰回道，“衣服、装饰品，都有可能，云梦是做全品类的销售。”
周既白补充道，“更多的应该是私人定制的工作室，成衣品牌的会少一点，还有一部分会做成联名商品，更具体的，需要和云梦那边商讨一下。”
“请稍等一会儿，我想想。”
林绣宁死死地按住林锦程，一边焦急地等待她男朋友的回复。
从周既白进来开始，她就悄悄地给她男朋友打了电话。
【林绣宁男朋友：两个都不要答应，问他能不能换成合资经营，就是你们联合开一家新的公司，他们负责运营，爷爷按技术入股，底线是15％的股权，你先报30％，一点一点往下降。】
林绣宁看完消息，在心里打完草稿才开口。
“我们换种合作方式。”
周既白看了她一眼，这是问了别人？
“你讲。”
“合资经营，我们组建一个新的公司，我家工坊不直接加进来，由我爷爷以技术入股，你觉得怎么样？”
宋砚承向看鬼一样看她，这是开窍了，还是有人教。
周既白觉得挺有意思，问道，“那你觉得你爷爷要占多少股份？”
林绣宁深呼一口气，说道，“百分之三十。”
周既白想也不想地回道，“这不可能，我既要出钱又出资源，你一开口就要百分之三十。”
林绣宁也不轻易松口，“但我爷爷的技术很关键，而且，我们家的云锦之前还作为礼品送给了各大国家的外宾，甚至天都的几位夫人都穿过我家的云锦。”
“但这并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
“但它被人知道之后，不就有用了。”
林绣宁接着道，“云锦的价值不止在衣服和装饰品上，你应该还有酒店吧，你觉得云锦作为你们酒店的特色体验项目怎么样，就和那个安什么大酒店一样，还有如果蓬莱集团也是你的，那主题乐园，游戏什么不也可以。”
周既白坐在那里不说话。
林绣宁有些紧张，她刚刚看搜了一下蓬莱和云梦，也没记住多少，应该没说错吧，但他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百分之三十太高了？
林锦程见周既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连忙道，“不用非得百分之三十，可以再少点。”
周峰接到周既白的示意，开口道，“跟一开始的分成一样，我们最多给你百分之十。”
林绣宁接道，“不行，太少了，最低百分之二十五，”
周峰皱眉回道，二十五绝对不可能，光宣传就要损失不少钱，更别提其他的了。
“林小姐，二十五太多了，我们不接受，毕竟你们不用出资，只是出技术，公司买云锦的货款还得付给你们。”
林绣宁咬了咬牙，试探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周峰笑道，“百分之十。”
“不可能，太少了，这项技术没有那么不值钱。”
“但也没有那么值钱。”
两人唇枪舌战，一来一往地拉扯。
【林绣宁男朋友：宁宁，不要和他争论太久，差不多到了就可以，后面肯定会有一个更正式详细的合谈。】
林绣宁看了眼手机，停了下来。
“那就暂定百分之十三，后面具体的签合同的时候再说。”
周峰扭头看了周既白，见周既白点头，他回头说道，“行。”
周既白点开手机，发现就一会儿没看，许昭野就发来十几条消息。
【许许如生：照片·jpg】
【许许如生：我们已经到酒店了，这里好大。】
【许许如生：人也好多。】
【许许如生：这里没菜单诶。】
【许许如生：好无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