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被擒之后,他并非那种宁死不屈的硬骨头,幕后之人是谁,自是不言而喻。至于如何发落,终究还是得由皇帝定夺。萧瑟回到山庄后,难得拉着越舒喝起了酒。其实,他早年间也是个嗜酒之人,十几岁时便能在千金台一掷千金,那时钟爱的便是秋露白这般千金难求的美酒。只是后来,他渐渐不再讲究,什么酒都饮,来者不拒。但今夜,他特意为越舒备了一桌秋露白,似乎非要醉到不省人事才肯罢休。
越舒亦静默相陪,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如今,他最想完成的事情已然达成。天启城中,仅余萧羽那个混账尚未处置,但看目前的情形,此人已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暗河之中,除了苏昌河之外,其余之人皆已被苏暮雨掌控。瑾言大抵已将瑾宣的招供逼了出来,不过瑾威毕竟陪伴父皇多年,料想最终也不过是被收走权力,罚去守皇陵罢了。而无心,那是他留作后手的棋子,若非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心心念念的事终于尘埃落定。心头的重担一卸,他觉得此刻纵情一醉也无妨,甚至渴望在这片刻的放纵中寻得些许轻松。然而,当杯中的秋露白滑入口中时,那股熟悉的甘冽却夹杂着一抹难以忽视的苦涩,仿佛有什么未曾察觉的情绪在暗处悄然滋生。他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复杂难明的涟漪。今夜的酒,似乎并不如往常般纯粹。
苦的让他心头沉闷
萧瑟我该开心的,对吗?
越舒是啊,你该开心的,你洗清了琅琊王的冤屈,让琅琊军不在蒙尘,让他重入太庙,受后世香火,你让你的父皇承认了错误,你让这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你应该开心的。
是啊,他做到了,他该开心的。
萧瑟父皇今日告诉我,没有理由,没有任何苦衷,只是到了那一步,他已经被皇权捆绑,他在那一刻是真切的希望王叔死……
其实,谁又能不明白呢?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会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只是在那一刻,他选择了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唯有他,唯有他执拗地、近乎自欺欺人地坚信父皇是有难言之隐的。
萧瑟我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越舒心痛地将他拥入怀中。作为儿子与侄子,他曾亲眼目睹父亲与叔叔之间那份深厚的信任,他们彼此扶持、相濡以沫。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直面父亲最为不堪的一面,那撕裂人心的矛盾与痛苦,自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越舒萧瑟,我们离开天启城后,你最想去哪看看?
萧瑟不知道,你想去哪呢?
越舒我也不了解,不过江湖浩大,那么多名川大山,咱们怎么也要一一去看看吧?上回去东海只顾着找人了,可没好好瞧瞧,我听沐春风说三蛇岛上的虽然蛇很多,但是风光也不错,到时候借他的船去游览一番?
越舒还有望城山,我听说山巅之上的风景可不比苍山差,我想去瞧瞧,你说他们能让我上山吗?
萧瑟他们凭什么不让?
越舒我毕竟把他们的下一任天师抢走了,你说会不会挨揍啊?
萧瑟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耳畔是她绵绵不绝的低语。她细数着那些心向往之却未曾好好踏足的地方——无双城、慕凉城,还有青州九城。他默然听着,心中却已有了决断。天启城的遗憾,就让它留在此处吧。从此以后,他要与所爱之人,以及生死相托的好友,一同去探访那片崭新的江湖,去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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