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家女子？”</p>
“青州弘博书院之主，亓官清雾。”</p>
“弘博书院之主？”明德帝摸了摸下巴，“董祝曾提起过，他师兄对她评价颇高，据说也是个美人儿。不过她算是江湖中人，心性不定，怕留不住。比如宣妃——宣妃走了吗？”</p>
“走了。”</p>
明德帝停住脚步，旋即继续向前：“走了就走了吧。你那姓雷的兄弟如何了？”</p>
“还好，受了点伤。”</p>
“他想做官吗？”</p>
“不想，他只想做个大侠，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p>
“比他父亲聪明。”明德帝哈哈一笑，随即感叹道，“父皇怎么突然问起这些？”</p>
二人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偏僻的寝殿前。萧瑟从未去过此地，更没想到宫中竟有如此破旧的地方。四周杂草丛生，似乎多年无人居住。</p>
明德帝刚欲推门而入，忽而停下动作，语带怅然：“如果当年孤不顾一切，不让若风死，你觉得现在会怎样？”</p>
萧瑟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一条分岔路，当我们选择了一条，另一条便永远成为了未知。是仙境还是悬崖，谁都无法知晓。”</p>
明德帝点点头，收回手，转身道：“回去吧。”</p>
雪越下越大，明德帝的步伐愈发沉重，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p>
三日后，边关连失三城，九百里告急奏折飞送天启。天启城披上一层皑皑白雪，不仅因为突降的大雪，更因户户门前悬挂的白绫，无数人的离去让整个城市笼罩在哀痛之中。</p>
整整三日，天启城才勉强清理出尸体。钦天监记录如下：明德二十三年，天生异相，怪病席卷天启城，患者力大无穷、嗜血疯狂。禁军与大理寺临危受命，消灭根源。赤王萧羽亲自协助，却不幸身死。</p>
雪落山庄内，亓官清雾从闭关中苏醒，与萧瑟一边赏雪一边品茗，气氛温馨而宁静。</p>
正在此时，兰月侯大步闯入，手中攥着一封军报：“萧瑟，边关告急，需要我们增援！”</p>
“琅琊军败了？”瑾宣眉头紧皱。</p>
萧瑟接过军报，迅速浏览一遍，眉宇浮现忧虑：“南诀，六十万大军？”</p>
兰月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次他们动了真格。尽管琅琊军初战告捷，但敌我兵力差距过大，根本抵挡不住。”</p>
萧瑟收起军报，问：“洛城军在哪里？”</p>
兰月侯不安地回答：“已经进城了。”</p>
程洛英策马穿行于天启城街道，满目的白绫和哭号声令他眉头紧锁。他扬鞭对副将说道：“若是在梦中见此景象，我还以为来到了战场。”</p>
程洛英继续策马前行，前方忽然出现一抹红影。一名少年怀抱长剑抬起头，唇角扬起浅笑：“将军，不如下来喝一杯？”</p>
程洛英仰头看向阁楼上的身影，稍作犹豫后翻身下马。</p>
叶若依站在萧瑟身后，低声提醒：“他为何在此时出现在天启城？没有陛下传召，擅自带兵入京，这是谋乱之举。”</p>
“萧羽派他来的，按他们的计划，萧羽本该继位，他确实奉了帝命，不算谋逆。”萧瑟倒了一杯酒推向前，随即起身，语气沉稳道，“上将军。”</p>
程洛英行礼：“永安王殿下。”</p>
“将军从天启城门一路行来，有何感想？”萧瑟问道。</p>
程洛英坦率回答：“四个字，触目惊心。”</p>
“将军是见过鲜血的人，萧羽身处天启，虽有一颗狠辣的心，却不懂得掌握力度。如今目睹这一切，是否心存庆幸？”萧瑟追问。</p>
程洛英抿了一口酒，语气故意含混：“殿下到底想说什么？”</p>
“边关告急，我需要洛城军支援。”萧瑟语调平静但不容拒绝。</p>
程洛英皱眉：“我只听君命。”</p>
“砰！”萧瑟猛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怒声呵斥，“若真只听君命，你此刻怎会出现于此？程洛英，琅琊军若败，你以为你的洛城军能挡得住南诀六十万虎狼之师？届时北离都没了，你还能去哪当将军？别和我谈条件！我能杀萧羽，一样能杀你！你若不去增援，我就让这天下大乱。你自己掂量自己的能耐，若天下大乱，你将成为猎物还是王？”</p>
程洛英愣了良久，终于艰难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p>
“立刻启程，你领兵。”萧瑟将半面虎符拍在桌上，目光凌厉，“我监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