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凌凌的，带着一种纯粹的建议口吻，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姑娘们，既然他们犯的是色欲之罪，根子坏了，心思脏了，光是这样打骂，怕是治标不治本。”</p>
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场中的动作缓了下来。许多姑娘下意识地停下手，带着泪痕和困惑看向她。</p>
云昭迎接着那些目光，语气温和得像是在指点厨艺：“不如，帮他们把‘烦恼根’去掉吧。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她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在说“把没用的枝条剪掉”一样简单。</p>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p>
就连夜风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地上的玉楼春和侍卫们，瞳孔骤然收缩，极致的恐惧让他们连求饶都忘了，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如同濒死的野兽。</p>
而姑娘们，先是愣住，随即，一种混合着恍然大悟和更加决绝的光芒在她们眼中点燃！</p>
对啊！还能这样！</p>
“恩人说得对！”</p>
“就该这样！”</p>
“让他们再也做不了恶！”</p>
短暂的沉寂后，是更加汹涌的爆发。姑娘们眼中的犹豫和一丝残留的恐惧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残酷意味的坚定。她们再次行动起来，目标明确，手段……直奔主题。惨叫声顿时变得更加凄厉，充满了绝望。</p>
月光如水，流淌在院落之中，映照着这场由恨意与血泪交织的审判。李莲花静立一旁，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洞悉一切。他眼中没有惊诧，没有阻拦，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了然。</p>
在他这曾经的“李相夷”、如今的“李莲花”看来，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不过是天道轮回最直接的体现。昔日种下的恶因，今日结出这苦不堪言的恶果，实在是再公道不过。玉楼春及其爪牙仗着武力与权势凌辱弱者时，何曾有过半分怜悯？如今被废去武功，承受他们施加于他人身上的恐惧与痛苦，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p>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执行复仇的姑娘，落在了云昭身上。月光勾勒出她纤细却异常挺拔的身影，仿佛一株迎风而立的白梅，清冷而坚韧。看着她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纯粹认真的侧脸，李莲花心中不由再次感叹：‘多恩怨分明啊。’</p>
这世间，多的是和稀泥的“宽容”，多的是劝人忍让的“大度”，却少有这般剔透又果决的心性。云昭的思维直接得近乎残酷，却也纯粹得耀眼。</p>
至于手段是否过于酷烈？</p>
李莲花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冷冽。在他看来，对玉楼春和这些心甘情愿为虎作伥、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女子血泪的侍卫，使用任何手段，都算不得过分。他们施加给别人的是身心俱碎的地狱，如今亲身品尝这地狱的滋味，实在是天理昭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