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翻涌着深沉的海浪。他抬手按住刘如京激动得发颤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我之过。”</p>
这几个字像淬了冰,砸在寂静的义庄里。云昭看见他袖口下的手腕微微发抖,那是压抑了十年的惊涛骇浪。</p>
“你帮我问问弟兄们的家眷,”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愿不愿意跟我走?愿意的话,我到时候派人去接。”</p>
刘如京浑浊的独眼骤然迸发出光亮,他紧紧抓住李莲花的手臂:“门主!我这就飞鸽传书!当年退出百川院的弟兄们要是知道您还活着,不知该有多欢喜!”</p>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泛起红光:“王镖头在沧州开了武馆,赵老三跑船去了南洋……可大家每年清明都会偷偷回东海祭拜!我们从来都没忘记……”</p>
李莲花突然别过脸去。月光照见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水光,喉结剧烈地滚动着。</p>
云昭默默递过一方素帕。他却没有接,只是挺直了脊背,任由海风灌满他的衣袖。</p>
“告诉他们……”李莲花的声音裹挟着潮声,像立在船头迎风破浪的帆,“百川院欠的债,李相夷会让他们还。”</p>
刘如京重重叩首,起身时额间沾着尘土,却笑得像个孩子。他踉跄着奔向鸽笼,哼起了四顾门当年的战歌。</p>
那荒腔走板的调子飘在夜风里,惊起檐下宿眠的海鸟。</p>
云昭望着李莲花紧绷的侧脸,轻声道:“终于肯认了?”</p>
他望着刘如京远去的背影,唇角牵起一抹复杂的弧度。</p>
"我也没想到,"他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嘲,"李相夷都死了十年了,居然还需要诈尸来处理事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