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旨。”明德帝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公主命犯孤煞，即日起养在冷宫，为这场大雪赎罪。”</p>
雪忽然停了。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明德帝惨白的脸上。他怔怔望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忽然想起小时候和琅琊王在腊八节分食的那碗粥。当时弟弟把最后一块桂圆让给了他。</p>
“再传一道密旨。”明德帝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七皇子身边增派影卫，若有谈论天象者...”他做了个抹喉的手势，冰凉的扳指擦过喉结。</p>
当老太监捧着圣旨退下时，明德帝突然踉跄了一下，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他的女儿，不过是小小预言，信则有，不信则无。可他为了所谓的稳定，为了那帝王的威严——他绝对不会是德不配位，天降惩罚。他将所有的一切阴谋、不甘、怨恨都推给了那个刚出生的婴儿</p>
偏殿的哭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明德帝望向那个方向，突然很想知道女儿是否生得像自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天子不该有这样的软弱。</p>
“朕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却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尖笑：你只是害怕！害怕那些说你不配坐这个位置的人！</p>
明德帝猛地拔下头顶玉簪，狠狠刺入大腿。剧痛让他暂时压下了那个声音。鲜血顺着明黄龙袍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画出诡异的图腾。</p>
当琅琊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明德帝挺直了脊背。风雪再次呼啸而起，吞没了偏殿里最后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年轻的帝王站在殿前，任由雪花覆满肩头。</p>
此刻他忽然明白，从今夜起，自己再也不会做那个梦见两个孩子扑蝶的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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