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弋睁开眼时,日头已西沉。经脉里沸腾的内力像岩浆般灼烧五脏,她却放任它们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
床帐外传来侍女的声响,她突然扯断帷幔金钩翻身跃出雕窗——冷风灌进衣襟时,昨天无心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
直到倚在被遗弃的断壁残垣下,也就是上次和无心谈话的地方,萧云弋才敢放任回忆肆虐:她被无心看见了所有的一切,这种慌乱萦绕在她心间,仿佛被人扒去了圣洁的外衣,所有的卑劣显露于光明之下。
以往的伪装都不作数了,这让习惯伪装的她十分不适应。
丹田突然爆开的剧痛逼出冷笑。什么神鸟护体?若天命早定,冷宫几年冻馁算什么?宗亲避如蛇蝎的眼神又算什么?算她倒霉吗?现在她只觉得那狗屁的神鸟护体让人作呕
只是想到昨天拥有大明朱雀的时候,心里面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昨天的那道诡谲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如果有一天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么抢了无双城的大明朱雀又如何,她攥紧大明朱雀残留的剑气,任由戾气在喉间烧成火
萧云弋入魔又如何?到时候不顺心了,直接把讨厌的人全部杀光,出了那口恶气,从此亡命天涯也不错
话出口的刹那看着远方贫穷的城镇,她忽然想起三年前赈灾所见:卖身葬父的少女攥着三个铜板,眼窝深陷的流民嚼着观音土。比起他们,冷宫那点苦楚倒成了笑话。
有时候她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可以放下,不要想那些了,专心做好公主的职责,就像前些年伪装的那样。现在已经有了身份地位,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前几了,如果放下一切,是不是会过得好很多。
可若就此当个富贵闲人,这些年咬牙挣来的武功权势,岂不都成了天命施舍的残羹?
萧云弋攥紧危墙斑驳的小砖石,指甲缝里渗出血珠。那个雪夜忽然在眼前裂开——几岁的小女孩蜷缩在结冰的馊水桶旁,暗暗发誓:“总要教你们跪着求我回来。”
喉间发出声嗤笑,她松开手任碎砖簌簌掉落。差点又被所谓“青鸾神鸟”蛊惑了,有段时间饿到啃廊柱漆皮,之后为了摆脱那灾星称号,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拼死拼活时,可没见什么神鸟来衔食。如今倒要谢他们逼出这副铁石心肠?
忘记等于背叛。不要因为现在的安逸忘记来时路,她是因为恨意走上这条路的。还有自己身后的那一票同盟可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只是方法要改变了,绝对不能由于皇室无端的争斗祸及百姓。
天启风雨再起,到时候几位皇子只管争锋。她明面上不要太过于偏帮谁,和暗河的联系目前只有谨宣知道,安抚好他,相信现在的她有资格将他收入麾下了,不就是不想要守皇陵吗?到时候向新任皇帝要了他应该也不难
可是暗河和萧羽真的愿意让她高高挂起吗……
作者说萧云弋现在想的不完善的,刚刚醒过来嘛,然后后面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