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芷溪心中亦如刀绞，却不得不将这场戏演下去，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扯出一抹看似淡然的笑意，摇了摇头</p>
<span>芷溪</span>不怪他，是我不想，魔域纷扰，我不愿置身风口浪尖，如今这样……很好</p>
她抬起眸，目光直直望入他因震惊痛苦而收缩的瞳孔，说出了最残忍、也最能让他死心的话</p>
<span>芷溪</span>而且，帝君应当明白，我早已非完璧之身，这样的我，如何能承君厚爱？还请帝君……收回心意，莫要再为我这般……不值得的人费心</p>
她以最决绝的方式，亲手斩断了他刚刚萌生的、炽热的情感，也将自己置于一个卑微而破碎的境地，只为让他放手</p>
应渊僵在原地，看着她故作坚强却难掩苍白的脸，听着那自轻自贱的话语，巨大的心痛与无尽的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p>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p>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应渊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因表白而翻涌的热血与期盼</p>
他该说什么？</p>
说“我不在乎”吗？</p>
可心底那尖锐的刺痛不是假的，一想到她曾在另一个男子怀中绽放，与另一人孕育子嗣，有着他无法参与的、绵长而亲密的过去，一种混合着嫉妒、失落和某种被侵占感的痛楚，便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神魂</p>
那份属于另一个男子的、先他一步的烙印，如此深刻，让他无法轻易说出“不在乎”三个字</p>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先前那点因共同经历风波而产生的温情与触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难堪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p>
他让她退下，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殿宇中</p>
云海在窗外翻涌，一如他此刻混乱的心绪</p>
他试图理智地去分析，她是他人之妻，是他人之母，他们之间隔着伦理、责任和一段他无法介入的过往，他应该放手，应该遵守承诺，在一月之期后将她送回，这才是他身为天界帝君应有的姿态！</p>
他问自己千次万次：应渊，若放她走，你会如何？</p>
答案清晰得令人心惊——不会如何，天界依旧运转，日月依旧更迭，他依旧是他清冷孤寂的帝君</p>
只是，这殿宇会重新变得空冷，那棋盘会落满尘埃，再无人能那般精准地洞悉他的喜好，在他蹙眉时递上恰到好处的安神香……更重要的是，心底那自见她第一眼便燃起的、微弱却执拗的光，会彻底熄灭，往后的无尽岁月，将重归一片沉寂的灰白</p>
他闭上眼，她的身影却愈发清晰，不仅是那惊为天人的容颜，更是她落子时的从容，抚琴时的专注，为他研墨时低垂的眉眼，甚至是被他质疑时那沉默却挺直的脊背……</p>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星子，在他脑海中熠熠生辉，串联成无法忽视的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