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芷溪</span>我听方多病说你们要去普渡寺，不如我跟着一起走，这相思病什么时候好，我就什么时候离开</p>
她没等李莲花回应，转头时眼底带着笑意</p>
<span>芷溪</span>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病着，却不肯给个治病的机会吧？</p>
李莲花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那些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终究没能说出口，只轻轻点了点头</p>
第二日启程往普渡寺去，方多病一路在前头叽叽喳喳，笛飞声来汇合，却一直待在屋顶，方多病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又追问那个，行至一处竹林时，方多病见溪边有野果，兴冲冲地跑去找，转眼间便没了踪影</p>
林间只剩风吹竹叶的簌簌声，芷溪望着李莲花走在前面的背影，那背影比十年前清瘦了些，却依旧让她心头牵动，她脚步轻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手臂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素色的布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p>
<span>芷溪</span>相夷…你是不是在生气？当年定好的最迟一年，我迟了这么久才来见你</p>
李莲花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下意识地蜷起。背后传来的温软触感，还有她声音里的委屈，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想推开，却又舍不得，只能僵着身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p>
<span>李莲花</span>我没有生气…</p>
<span>芷溪</span>可你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疏离</p>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p>
<span>芷溪</span>我知道你是李相夷，从在莲花楼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怕我认出来，怕我提起过去？</p>
李莲花的呼吸骤然一滞，指尖下意识地蜷起，背后传来的温软触感，像一团暖火，猝不及防地烫穿了他这些年刻意筑起的淡漠，他想推开，可记忆却先一步翻涌——</p>
那是在四顾门的演武场，阳光正好，一个戴着幕篱的身影提着剑站在屋顶上，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p>
<span>芷溪</span>四顾门李相夷何在？久闻大名，特来问剑！</p>
他当时正与门下弟子论武，闻声回头，只见那人身形纤细，幕篱垂下的轻纱遮住了面容，唯有一双眼睛透过纱影，亮得像淬了星辰，他提剑下场，本以为是场寻常切磋，可剑招相接时才惊觉，这女子的剑法既有凌厉锋芒，又藏着几分灵动飘逸，两人从晨光初盛打到日头西斜，竟难分胜负</p>
最后一招，她剑锋一转，剑势忽然变得轻柔，点点剑光如落梅纷飞，正是那招“暗香疏影”，梅花虚影在他眼前散开时，她忽然抬手，将头上的幕篱轻轻摘下——日光落在她脸上，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星，那一张脸，美得让天地都失了颜色</p>
他当时握着剑的手都晃了一下，心底只剩一个念头：这般容貌，这般剑法，实在不是凡人，更奇的是，看着她的眼睛，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在前世今生的某个时刻，他们早已见过——那一眼，便让他丢了心魂，从此再难自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