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和汤汤开始紧跟队伍训练,余烬的直播合同和商务都已经结束了,有空的时候他就会主动带着他俩复盘打野。</p>
把自己的总结写满了整整三个笔记本,连清线的秒数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p>
一诺向来对他的事情很敏锐,拦住了刚结束给初晨和汤汤复盘要去洗澡的余烬“你是不是要转会或者退役?”</p>
余烬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猜得这么准。</p>
研究院教了他太多超前知识,许铭霖教会他如何与朋友相处,可唯独没人教过他,该怎么跟在意的人道别。</p>
他忽然想起五岁那年,父母把他送进研究院时,也是这样沉默着,没说一句解释,而那时的自己,竟也没生出半分挽留的念头。</p>
余烬沉默的瞬间,让一诺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突然成了清晰的刺。</p>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说话啊。”</p>
余烬看着一诺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刚认识时,他总会跟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p>
“深圳那边的实验室需要人盯着。”</p>
一诺猛眼里的震惊慢慢沉成委屈“打职业不好吗?我们明明能拿更多冠军的!”</p>
“不是因为不好。”</p>
余烬试图解释,却被一诺打断。</p>
“那是因为什么?”</p>
一诺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到他面前,呼吸都带着热气,这已经超过了余烬社交的安全距离,他想要退后,却被对方揽着腰贴近</p>
“是因为我不够好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把这里当回事?”</p>
余烬被问得一怔,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情绪,那些藏在冷静外表下的在意,突然变得无处遁形。</p>
他伸手挣开一诺的怀抱,却被揽得更紧。</p>
一诺的声音发紧“成灼棠,我告诉你,我不止想跟你拿冠军,我还想”</p>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p>
宿舍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p>
余烬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终于反应了过来。</p>
那些训练赛里下意识的掩护,复盘时凑过来的脑袋,庆功宴上偷偷碰在一起的酒杯,原来都不是错觉。</p>
过界了。</p>
他的脑海里紧急亮起了红灯“一诺,松开!”</p>
“我还想每天醒来看见你,想跟你一起扛过所有输赢,想”</p>
一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呼吸吞没,却像重锤砸在余烬心上“想做你心里不止是队友的人。”</p>
余烬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节奏。</p>
月光落在一诺泛红的耳尖上,那点滚烫的红顺着脖颈往下蔓延,烧得他指尖发麻。</p>
没等他理清混乱的思绪,一诺突然低下头,温热的唇瓣撞在他的嘴角,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和急切。</p>
那吻很轻,却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余烬猛地偏头躲开,额头却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p>
“唔”一诺闷哼一声,却没松开揽着他的手,反而更用力地将他按在怀里。</p>
鼻尖抵着他的侧脸,声音发颤“成灼棠,别走好不好?留下来,我们接着打比赛,我什么都听你的”</p>
他的呼吸带着湿意,落在余烬颈窝,烫得人发慌。</p>
余烬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那是害怕,是不舍,如同当时他易感期失控一样。</p>
“一诺。”余烬抬手,轻轻推开紧抱着自己的少年。</p>
一诺抬眼,眼里蒙着层水汽,固执地望着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也有一点。”</p>
“没有。”余烬打断他,眼神却不敢看他“我们是队友,是朋友。”</p>
“朋友?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朋友,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p>
余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决绝“深圳的实验室,我必须去。“</p>
一诺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积压许久的勇气。</p>
他没再给余烬后退的机会,双手扣住对方后颈,带着近乎蛮横的力道重新吻了上去。</p>
这次不再是试探,唇齿相触的瞬间带着滚烫的温度,像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委屈和不舍都揉进这个吻里。</p>
余烬想偏头躲开,却被一诺按得更紧,舌尖蛮横地撬开齿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和执拗,缠得又急又深。</p>
宿舍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p>
一诺的吻带着点惩罚似的用力,又藏着怕被推开的战栗。</p>
他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余烬的指尖抵在他胸口微微发颤,一诺才喘着气松开半寸,额头抵着对方的,鼻尖蹭过他的脸颊“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p>
话音未落,又低头吻了下去。</p>
这次轻了些,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在贪恋最后一点温度。</p>
余烬的手攥成了拳,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溃不成军,甚至想抬手回抱,想把那句“我也舍不得”说出来。</p>
可一直被谴责的性向,清融至今无法用真实属性上场的煎熬,像冰锥狠狠扎进心里。</p>
直到一诺的吻变得越来越轻,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余烬才终于偏过头,避开了那再次靠近的唇“够了,徐必成。”</p>
这三个字像一把钝刀,先割裂了一诺的勇气,再反过来剜着他自己的心。</p>
他不敢看一诺泛红的眼角,怕会冲垮他用理智筑起的堤坝“别这样。”</p>
一诺顿了顿,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余烬的颈窝。</p>
“为什么”他哽咽着,手指还固执地扣在对方后颈,不肯松开最后一丝牵连“就不能”</p>
“不能。”余烬打断他“别闹了。”</p>
他抬手,一根根掰开一诺的手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p>
月光落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清晰的鸿沟。</p>
余烬抓起毛巾走向浴室,不敢再看他。</p>
浴室门“咔哒”关上的瞬间,背后的呜咽声清晰地钻进来,细得像游丝,却精准地缠上他的心脏。</p>
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分不清是水还是别的什么。</p>
他一直追寻的,不就是想要让ABO三性向能真正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吗?</p>
怎么现在回因为这点感情就动了算了的念头。</p>
童年时父母冷漠的脸在脑海里冲撞,那些冰冷的实验仪器在滴滴作响,哪怕现在无法再做剥离腺体的实验,能研发出安全的抑制剂,能帮到那些挣扎的Omega,已经是一大进步了。</p>
分别的钝痛会在时间里慢慢散去,研究院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不能感情用事。</p>
余烬慢吞吞地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离开浴室,宿舍里空荡荡的。</p>
他站了很久,估计一诺今晚不会回来睡了,才给爱思发消息。</p>
其他人都知道他要走,他唯独不敢跟一诺说,原本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突然想通了。</p>
他怕,怕看到一诺失望的眼神,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摇。</p>
『别问:我明天早上飞深圳,东西要麻烦你寄一下给我了』</p>
『爱思: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啊?』</p>
『爱思:他现在还在哭呢』</p>
『别闹:那就让他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