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的拳头猛然停在了傩送的脸前。</p>
那拳头就停在傩送的眼前，与他的脸之间几乎毫无缝隙，可傩送依旧眼睛一眨不眨，依旧不断重复着：“大哥，我该死，你打我吧，我该死，你打我吧…”</p>
天保看着弟弟，他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p>
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那上面沾的，是自己亲生弟弟的斑斑血迹。</p>
天保猛然一颤，回了魂，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p>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有着金色阳光漂浮的下午。亮亮的河水中，弟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又一个猛子冲出了水面，拎着一只鸭子开心地朝他笑——</p>
“大哥——”</p>
“你看啊——”</p>
“我给你捉到了最漂亮的鸭子——”</p>
“啪！”</p>
“啪！”</p>
天保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p>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紧紧搂住傩送，嚎啕大哭：“我真是混蛋啊，我是畜牲，我、我不配做你的大哥！”</p>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p>
这该死的命运——</p>
这该死的老天——</p>
为什么总是要如此捉弄他们，为什么兄弟二人总是会爱上同一个人！</p>
命运让他遭遇了灾难，却又让他遇见了此生挚爱。可命运让他遇见了挚爱，却又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如惊弓之鸟。</p>
天保想到雾柔的笑脸，她坐在灯光下，轻声叫着自己夫君，又想到她整日愁眉不展，多少次跪在蒲团上求一个孩子。</p>
他毫无形象，哭的像个小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