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墨汁，顺着矿场的岩壁往下淌。夜神月牵着小荷往坡下走时，鞋底踩碎的碎石发出“咔嚓”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小荷攥着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是刚才握折叠刀时攥出来的，还带着点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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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温箱里的样本，真的全碎了？”她忍不住回头看，矿洞的阴影已经漫到洞口，像要把整个世界吞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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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月脚步没停，目光扫过坡底的灌木丛。那里有串新鲜的脚印，鞋跟处有个极小的三角形缺口，和小林穿的旧皮鞋完全不同。“碎了。”他语气平淡，却在经过脚印时，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蹭了蹭，把泥土盖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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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停在路边，车筐里的野餐篮还在，格子餐布的边角被风吹得翻飞。小荷刚要去拿，就被夜神月按住手：“先别碰。”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捏起餐布上的一根黑色纤维——不是他们带的东西，质地坚硬，像某种工业布料的线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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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小荷的声音有点发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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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夜神月把纤维放进袋里，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但不是矿场里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公路，暮色里隐约有车灯闪过，快得像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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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自行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里，小荷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暮色，风卷着草叶沙沙响，像谁在暗处低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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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门口时，夜神月突然停下车：“你先上去，我去买瓶牛奶。”他指了指街角的便利店，玻璃门在路灯下泛着冷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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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点头，推着自行车往楼道走。刚上两级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回头看，楼梯转角的阴影里，躺着个小小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盖着个红色的火漆印，印着个扭曲的“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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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猛地一缩。她认得这个印记，梅罗的文件袋上见过一模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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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夜神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点疑惑，“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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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慌忙把信封塞进外套口袋，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像是块金属。“没、没事！”她强装镇定地转过身，看到夜神月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牛奶，眼神里带着审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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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多问，只是帮她把自行车推进楼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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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妆裕已经睡了，客厅的灯亮着盏小夜灯，暖黄的光在地板上投下圈光晕。小荷反锁好房门，掏出那个信封，指尖抖得厉害。火漆印很硬，她费了点劲才抠开，里面掉出块银色的金属牌，和梅罗的徽章很像，却在背面刻着串奇怪的数字：071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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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5——是松本健一的生日，也是之前打开研究所保险柜的密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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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牌下面压着张纸条，字迹是打印的，只有一句话：“藻类母体的基因序列，藏在你们见过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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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过的地方……”小荷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浅草寺的签文、旧校舍的化学实验室、塔影咖啡馆的咖啡杯……太多地方了，到底是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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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小荷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路灯下，一个黑影正弯腰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动作很快，转身时露出半截黑色风衣——和梅罗穿的那件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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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猛地抬头，路灯的光刚好照在他脸上。那不是梅罗，脸上没有面具，却带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和之前绑架夜神月的约翰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冷，像淬了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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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的瞬间，黑影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和那些被藻类控制的人一模一样。他冲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钻进巷子里，消失在暮色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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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手里的金属牌“当”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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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睡了吗？”是夜神月的声音，带着点疲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