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突然之间——她的手指僵硬，紧紧地抓住了墓碑，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双目直直地盯着那人——</p>
这人她早已见过，也认识。可是就如同灵光一现，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她有了一个笃定的猜测。</p>
她从不信有鬼——从不信……</p>
那人也是一怔，随后拍了拍衣裳，对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真挚，别无半分勉强。</p>
这个似曾相识的笑容……</p>
她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她想她本是想狂呼大叫，本是想昏去，本是见了鬼——但她牢牢盯了她半晌之后，嘴角抽动，叫出了一声</p>
“相夷……”</p>
相夷……</p>
是她没错了，明明擦肩而过，相视而立那么多次，知道今天，她才确定了她便是她。</p>
这二字脱口而出之后，乔婉娩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心头一片空白，就似自万丈云巅一下子摔了下来，一种错觉在眼前浮动……让她刹那间以为，其实李相夷一直都没有死，其实这十年以来，死的是她……</p>
那站在李相夷坟后的人听到了那一声“相夷”，嘴角微勾，微笑得更加平和，点了点头。</p>
乔婉娩再也没说出任何话来，突然全身颤抖，跌坐在了地上，牙齿在咯咯打战。她不是害怕，她只是不知所措，是太不知所措了，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p>
青瑶并没有过来扶她，也没有走近，仍远远地站在坟后，带着平静且心情愉快的微笑，突然道，“那日跌下海以后……”</p>
乔婉娩终于能够动弹，骤地用僵硬的双手抱住头，“不必说了！”</p>
青瑶微微一顿，仍旧说了下去，“我侥幸落在了一块浮木上，没有沉下海去。飘上岸以后，病了四年……”</p>
四年中事，青瑶没有再说，停了一阵，继续道“四年之后，江湖早已大变，你随紫衿到苗疆大战蛊王，四顾门风流云散，我……”</p>
青瑶再度停住了，过了很久，她微笑道，“突然想通了很多事。”</p>
乔婉娩摇了摇头，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她没有哭，是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她的牙齿仍在打战，“你骗了我。”她低声道，“你骗了我……”</p>
青瑶摇了摇头，“李相夷真的已经死了，我不骗你，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p>
乔婉娩突然尖叫一声，抢了青瑶的话，“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孩子！是的，我知道那时她只不过是个孩子！我知道相夷不懂事不成熟，我知道她会伤人的心，可是……可是……可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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