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真气氤氲，一片安静。</p>
一顿饭工夫之后，青瑶轻轻点了云彼丘几处穴道，让他睡去，靠在床上，叹了口气。</p>
扬州慢在云彼丘体内运转了一番，他已经无碍了。青瑶压着声音在屋内咳嗽了一阵又一阵，看着云彼丘满鬓华发，青瑶又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一身红衣，颇有些愁眉苦脸。</p>
她知道彼丘对她负疚太深，十年前害她中毒，十年后为灭单孤刀又不得不行此下策，刺他一剑，此后一心以死偿还。若李相夷不宽恕他，即便是纪汉佛宽恕了他，他也必悄然自尽。</p>
他自己想逼死自己，相逼十二年，事到如今，他自认终可以咽气。</p>
所以李相夷不得不自那海底活了回来。</p>
青瑶小心翼翼地把袖角从床沿扯了回来，欣然看见它还是雪白的模样，突地又叹了口气，错了错了，若是李相夷，全身真力充盈澎湃，衣角发丝无不蕴力，岂有沾上灰尘的道理？</p>
想那李相夷即使在大雨之夜奔行于树林之中，雨水落叶沾衣即走，一一弹开，哪有污浊衣裳的道理，何况这区区尘土？</p>
想了半日，青瑶难得坐下来认认真真思索李相夷的所作所为，想了半日之后，不得不承认，她委实不知当年李相夷成日将浑身真力浪费在衣裳之上是为了什么……人在少年之时果然就不该铺张浪费，看到得老来，便想多一点气力御寒煨暖也是不可得。</p>
李相夷那时候……就是为了潇洒吧？</p>
青瑶穿着以往的那身红衣，自怨自艾当年那些白白浪费的力气。又觉这屋里到处裂缝，寒风四通八达。在床上坐了会儿，她就觉得太冷，下了床将云彼丘那些东一堆西一堆的书一一收好，拂去灰尘，依照顺序分了种类收回他书架上去，随后自然而然拾起块抹布开始抹桌子。</p>
待她把桌子抹完，地板扫好，突然一僵，哎呀一声大惊失色。</p>
错了错了，李相夷那厮孤高自傲，连吃饭有时都有美女争着抢着喂他，怎会扫地？错之大矣，谬之深也，万万不可。她又连忙把刚才扫好的书都搬了回来，按照原样给它一一摆了回去。</p>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床上云彼丘突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p>
过了好一会儿。</p>
“觉得如何？”耳边有人温和地道，声音很是熟悉。</p>
他恍惚了好一阵子，唇齿微微一动，“门主……”</p>
青瑶点了点头。</p>
云彼丘眼中湿润，“我……我……”</p>
“彼丘。”青瑶的声音此刻如此的熟悉，熟悉倒是太熟悉了，又是很陌生，“当年东海之滨，我一人独对青崖山两艘大船，前无去路，后无援兵……我与鬼谷谷主苦战一日一夜，战至少师失落，碧茶毒发，虽然成功击杀鬼谷谷主，击沉青崖山两艘大船，但那时在我心中，当真恨你入骨。”</p>
云彼丘情不自禁全身颤抖，他几乎不敢想象当日李相夷究竟是如何活了下来，牙齿打战，咯咯作响。</p>
青瑶叹了口气，“后来我坠海之时，我立誓绝不能死。”</p>
青瑶一字一字地道，“我立誓即便是坠入地狱，我也必爬回来复仇。我要杀你，杀肖紫衿，甚至我还想杀纪汉佛、白江鹑——为何我在最痛苦最挣扎的时刻，苦等一日一夜，那些歃血为兄弟的人竟没有一个前来援手，没有一个为我分担，甚至将死之时没有一个为我送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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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那就确定是陈情令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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