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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雅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p>
为了女儿，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尊严，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向一个刻薄的女人摇尾乞怜。</p>
那一声声嘶哑的“求求您”，像钝刀子，缓慢地割裂了智雅内心那层名为“理所当然”的冷漠冰壳。</p>
真的…会有父亲为女儿做到这种地步吗？</p>
一个荒谬又带着刺痛感的问题，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盘旋。这卑微到极致的姿态，与她认知中“父亲”应有的形象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困惑和…一丝隐隐的刺痛。</p>
……</p>
<span>金惠仁</span>我错了…对不起。是我的错。</p>
这一刻，崔智雅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微一窒。</p>
看着金惠仁跪在那里，低垂着头颅，像一株被彻底踩进泥里的野草，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同情，有漠然，更多的是看戏般的轻蔑和优越感——智雅的心头，第一次因为一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特招生”，闪过了一丝极其清晰、极其陌生的不舒服。</p>
那感觉不是同情，不是怜悯。</p>
更像是一种…物伤其类的寒意？</p>
一种看到尊严被如此赤裸裸地、彻底地碾碎在地的生理性不适？</p>
或者，是对金英九那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自毁式的父爱所引发的困惑与刺痛感的延伸？</p>
她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p>
身旁的白济娜紧抿着唇，眼神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金惠仁和那个依旧在指手画脚的黄夫人，下颌线绷得像刀锋。</p>
智雅移开目光。她重新挺直了背脊，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无懈可击的平静。</p>
<span>白济娜</span>智雅，我们走。</p>
她率先转身，步伐急促，像要逃离这片令人作呕的空气。</p>
崔智雅最后瞥了一眼教务处内那凝固的、充满屈辱的画面，眼神复杂难辨。</p>
她沉默地跟上济娜，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比来时更加清晰、更加冰冷，仿佛在努力踩碎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涟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