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已经足够了。</p>
这短暂的笑容，像拥有魔力一般，瞬间融化了沈文琅心中因连日疲惫而积攒的所有涩滞。那些深夜里被哭声吵醒的烦躁，那些处理污物时强忍的不适，那些因为缺乏睡眠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变得微不足道，甚至……甘之如饴。</p>
所有的辛苦，所有的付出，仿佛都只是为了换取这一个纯粹的笑容。</p>
它值得。</p>
一切都值得。</p>
沈文琅缓缓地、极其小心翼翼地，直起身。他依旧抱着乐乐，动作却轻柔得如同捧着全世界最易碎的稀世珍宝。他转过头，看向还在软椅上小憩的高途，喉咙有些发紧，想叫他，却又一时失语。</p>
高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对上沈文琅那双异常明亮、甚至隐隐泛着水光的深邃眼眸。那里面，充满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失态的激动与喜悦。</p>
“怎么了？”高途瞬间清醒了几分，撑着坐起身，担忧地望过来，以为是乐乐怎么了。</p>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那颗仍在疯狂擂动的心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沙哑，指向臂弯里的儿子：</p>
“他……刚才……笑了。”</p>
高途愣住了，随即，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璀璨的惊喜。他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沈文琅身边，凑近乐乐的小脸，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期盼：“真的吗？乐乐笑了？对谁笑的？”</p>
“对我。”沈文琅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幼稚的骄傲与满足。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p>
高途看着乐乐那依旧天真无邪的小脸，虽然没能亲眼目睹那个笑容，但光是想象，以及看到沈文琅此刻这前所未有、毫不掩饰的激动模样，他的心也瞬间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乐乐挥舞的小拳头，眼中泛起感动的泪光。</p>
“他一定是很喜欢你这样逗他。”高途的声音哽咽，带着笑意。</p>
沈文琅看着高途泛红的眼眶，再看看臂弯里这个赋予了他们全新意义的小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的圆满感，将三人紧紧包裹。他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了高途的手。</p>
阳光静谧地流淌，笼罩着这紧紧相依的一家三口。</p>
第一次微笑，如同命运馈赠的第一颗糖果。</p>
微小，却甜彻心扉。</p>
它无声地宣告着，所有的疲惫与付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美好、最温暖的回报。</p>
从此，这条名为“父亲”的路上，有了最明媚动人的风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