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檀木匣上跳跃，映得雾姬夫人的侧脸半明半暗。</p>
她温柔地抚过展开的画卷——画中女子倚栏而立，拈花浅笑，眉目间依稀可见林砚秋的影子，却又多了几分被岁月和宫门高墙困出的哀愁。</p>
“前辈。”上官浅的声音滑入室内。</p>
她走近，目光精准地落在那幅画上，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林妹妹的容貌，倒比画中人更鲜活三分。只可惜，那双眼睛，不如兰夫人这般……温软可亲。”</p>
雾姬夫人并未回头，只是利落地收起了画卷。咔哒一声，匣子锁闭，将兰夫人的笑容彻底封存于黑暗。</p>
“画是死物，人是活棋。”雾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转身看向上官浅，“上官小姐觉得呢？”</p>
上官浅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前辈白日里点破林妹妹的身世，不怕徵宫那位小祖宗掀了羽宫？”</p>
雾姬夫人忽然轻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掀了才好。宫门这潭水，只有彻底搅浑了……才好在棋局里博一个机会啊。”</p>
另一边，徵宫的夜，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林砚秋独坐在窗前，案上烛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砖石地上。</p>
她借着烛光，摩挲着眼前这支温润的发簪。雾姬夫人低柔的话语，裹着茶香和兰花的幽影，再次萦绕耳畔：</p>
“兰夫人眉眼温婉，总爱别支花鸟发簪，侍弄着兰花……”</p>
“林小姐也爱兰花吗？”</p>
“倘若兰夫人泉下有知，定是极愿意见到林小姐的。”</p>
记忆力，母亲明明并不怎么爱兰，却始终会在房内摆上一盆素心兰。每次照顾兰花时，也总是那么沉默。</p>
她曾一直以为那是父亲所爱，而遭遇了父亲背叛的母亲才会如此。如今想来……那份沉默是否还有兰夫人的一份？</p>
是啊，多像啊。一样的身世，差不多的结局。</p>
可她是林砚秋，不是谁的影子，也不是谁需要攀附或利用的“杨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