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雅间的窗户半开着,驱散了室内的酒气。柴安临窗而立,视线依旧锁在那道渐行渐远的山岚色身影上。</p>
只见李莲花从容地穿过人流,在一个卖蜜饯干果的小摊前停下。他甚至仔细挑选了片刻,才从摊主手中接过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糖莲子。</p>
走了几步,他又在另一个摊位停下,这回挑的是几块咸酥饼。</p>
阳光下,他苍白的面色似乎都因这小小的收获而染上些许暖意,连步伐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p>
“我的哥哥哎。”范良翰凑到窗边,只看到李莲花吃了颗糖就没入了人群的背影。</p>
他回身抓起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你看元姐夫,吃个糖,买个点心都能开心成那样。这般心性,能有什么深沉心眼?要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了。”</p>
柴安收回目光,扭头对着自家这个心思简单的表弟,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活该你回回被你娘子打。”</p>
“我怎么了我?”范良翰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很是委屈,“我这不是在跟你和元姐夫讨教吗?他看着温温和和,风吹就倒的模样,之前听我娘子说元姨姐可照顾他了,那般地位,我就是想学学,怎么了?”</p>
柴安都被他气笑了,转身走回桌边坐下:“学?你拿什么学?你只看见他买点心,可知他买给谁的?”</p>
“自是买给自己吃的啊!他身子弱,喝药苦,吃点心怎么了?”范良翰答得理所当然。</p>
柴安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再翻一个白眼的冲动:“我且问你,李兄方才席间,可曾抱怨过一句药苦?”</p>
范良翰眨了眨眼,努力回想:“……不曾。”</p>
非但不曾,而且李莲花提起那连他家娘子都说苦不堪言的药膳时,神情都平静得很。</p>
“这便是了。”柴安语气笃定,“一个连那般苦药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怎么会贪恋这点甜。至于那咸酥饼……你在这酒桌上,几时见过李兄口味偏重了?”</p>
范良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p>
柴安瞥了他一眼:“那点心,九成九是买给元姨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