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一问,方多病这才想起正事,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几分自豪:“我如今已正式加入百川院了!此番是接了灵山派蝉蜕登仙的案子,特来调查的。”
山风拂过他略显凌乱的发梢,却吹不散他眼底明亮的光。
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上几分恳求:“郦姐姐,你千万、千万别写信告诉我娘啊!”
看着他那双写满“拜托”的眼睛,郦嘉则无奈道:“知道了。”
李莲花站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自家娘子口中的“方小宝”,视线在他那身略微蒙尘的锦缎劲装和除了腰牌空空如也的腰间一扫而过,随即伸手指向前方的山门:“既然都是想去这灵山道场凑凑热闹,不如就一起上去看看?”
“好啊好啊!”有熟人同行自是欢喜,方多病满口应下。
他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带路,步履轻快,恨不得一步三个台阶。却浑然不知身后两人不紧不慢的步调里,李莲花正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对着郦嘉则蛐蛐他:“娘子,你看看,这方小宝,袖口都蹭上灰了都浑然不知,同一件外衫穿了怕是有好几日。再瞧他腰间,前些日子的玉佩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大少爷囊中羞涩,盘缠用尽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百川院向来对朝堂敬而远之,绝对不会收一个京中高官之子做刑探的。我瞧他这模样,八成是瞒着家里偷溜出来的。”
“可我看小宝不是还有个写着百川院的牌子吗?”郦嘉则看着前面带路的方多病腰间若隐若现的木牌,轻声提出疑问。
李莲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悄悄指了指:“那木牌制式倒是真的,但来历嘛……怕是从别人那顺来的。我猜啊,他多半还跟佛彼白石那几位打了什么赌,要破几个案子来证明自己,才算真正踏进了百川院的门。”
他将方多病那点心思猜得透透的。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郦嘉则没正眼看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探究。
但李莲花却从中品出了一丝丝审问意味,他摸了摸鼻子,一时语塞,正寻思着该如何圆过去。
前方已踏上更高处石阶的方多病回过头,见两人落下甚远,立刻扬手喊道:“二位,快点啊!这识童大会怕是快要开始了!”
这声催促来得正是时候,李莲花顺势接过话茬,握住郦嘉则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她稍稍加快了步伐:“咱们快点上去吧。人都着急了。”
三人终于行至灵山派宽阔广场,只见道场内已是人头攒动,香火鼎盛。一些面带失望或困惑之色的百姓,正抱着孩子慢慢走下山去,与仍在向上涌来的人群形成对比。
广场尽头的高台之上,布置得极为庄重。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最前方那座金身人像,它以一种古怪手势盘坐在蒲团上,在缭绕的烟中若隐若现,不似神佛宝相庄严,反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几位身着灵山派道袍的人站在台前,声音洪亮地传遍广场:“各位善信!家师于前些日子功德圆满,蝉蜕登仙,肉身不腐,化为金身!并留下箴言,将由天选灵童来继承我灵山道统。故此,今日这场识童大会,便是在师傅的见证下,选出真正的灵童,继承灵山派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