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嘉则拖长了语调，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一下：那……扬州城，江山笑屋顶，红绸舞剑呢？”</p>
李莲花整个人僵住了，方才谈论笛飞声和东海之战的松弛瞬间冻结。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听过哪个版本？”</p>
郦嘉则侧着头，回忆道：“有说你是为博乔女侠一笑，在江山笑阁顶舞了整整一夜，引得满城万花齐放。也有说你是为赎一位不幸落入风尘的花魁，当众斩断百匹红绸，许她自由身。”</p>
她每说一句，李莲花的脊背就更僵一分，耳朵不受控制地漫上热意，幸好黑暗是最好的遮掩。</p>
“我那是……年轻气盛，又喝多了酒……上头了而已。”他难得语塞，说得含糊，郦嘉则却忽然轻笑出声。</p>
“元娘，你笑什么？”他莫名有些窘，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p>
“没什么。”郦嘉止住笑，却伸手替他拢了拢微乱的前襟，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心口处。那里衣衫之下，有一道为了引蛊而留下的旧伤痕。</p>
她的动作温柔而仔细：“只是忽然觉得，江湖传言，果然十有八九信不得。”</p>
她顿了顿，望进他有些错愕的眼神：“但有一桩，我信。”</p>
“哪一桩？”他下意识地问。</p>
“当年屋顶上借着酒意肆意舞剑的少年，定是极为耀眼的。”她声音很轻，却字字落进他心里，“剑光映着红绸，只怕满城的灯火月色，都比不过那一瞬的张扬。”</p>
李莲花望着她，胸腔里那股郁结的滞涩，忽然就被这句话拂散了。</p>
他握住她仍搁在自己心口的手，低声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陈年旧事了。”</p>
“旧事也是你的事。”郦嘉则靠回他身侧，“睡吧。笛飞声也好，师兄的下落也罢，明日再想也不迟。”</p>
李莲花把她圈在臂弯里，黑暗中，他感觉她将脸贴在自己肩头，呼吸渐渐绵长。</p>
他闭上眼，那些纷乱的线索、沉重的过往，竟真的在这片温暖的黑暗里，暂时沉淀了下去。</p>